6、七日之期(1 / 2)
回到卧室,李峤这才想起今晚什么案情都没问展椒,反倒白白等她回来,还陪她去吃了个饭。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去找京兆尹查封小倌馆的事情迫在眉睫了。
他以后一定要离展椒远点儿,堂堂一个还没有娶妻的当朝亲王,万不能被展椒这厮坏了名声。
转眼已是案发的第四天,案子还没有任何眉目。
展椒去诏狱里看了看那些自首的嫌犯,他们各个都悠然地睡着大觉,对诏狱里各种正在进行的骇人的刑罚都充耳不闻,好像笃定自己不会受罚一般。
展椒觉得这些人太坦然了,一点儿也不像那么残忍的凶手。她又折回来看了看他们的供词,那些人的供词更让她一头雾水——每个人的供词都跟这起案件吻合得上。
这也太奇怪了。
“昨日是谁审问的这些犯人?”正看着供词的展椒有些生气,扬声问刘元霸。
“回大人,是豫王殿下。”
“……把他们都放了。”
这时李峤刚好进门,听到他们的对话,“为什么要放了?”
“因为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凶手。”展椒未抬眼,语声严肃。
“你怎么知道?”李峤反问。
“我带你去看看。”
诏狱。
展椒找到了昨天李峤审问的那个叫秦三的人。先是盯了他一会儿,那不可捉摸的目光看得一旁的李峤都有些心里发毛了。
随后她锦袍一挥,竟翘着腿坐了下来。
“秦三,你为什么要自首?”
“当然是因为做了坏事儿,心里过不去。而且,我爱她,我要陪她一起死。”秦三回答得很流利,眉目间竟真的有懊悔。
“当日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红袖指甲里有血迹,推测是挣扎时抓到凶手留下的,那血迹可是你的?”
“是,是小人的。”那秦三明显紧张起来,眼神有些闪烁。
“那伤口在哪儿?”
秦三愣了一下,想了想,伸出了胳膊,上面的确有几道已经结痂的抓痕。
展椒勾唇笑了笑,站了起来,“好了,把他们都放了。”
现场众人俱不明所以,只有李峤一人看着展椒,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大人,为什么就这样放了,其他人都不审了吗?”刘元霸问道。
“因为红袖的指甲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迹,而且你忘记了上次孙兴说的吗?红袖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被人一击毙命了。我只是诈诈秦三,他就露出了马脚。”
“那其他人呢?为什么他们都供认不讳,都想成为杀红袖的凶手?”
“他们很明显都是被人买通了来搅乱我们视线的,待他们走了你派人跟着,查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当然,你要是想,你也可以审审他们。”
“怎么审?”
“就是在审问犯人的时候,可以隐瞒一些事实的真相和一些关键性的问题。然后在交谈的时候,适当地拿出这样的问题询问犯人,叫犯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即便是再狡猾的人也会在我们面前露出马脚。这样,咱们就可以依此判断犯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被审问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凶犯也就不言自明了。”
“是!大人!”
头一回这样的大案有人自首,可竟然都不是真凶。虽然刘元霸觉得有些失望,可他也没办法,只好将前来“自首”的每一个人“罪犯”都释放了。
凉风习习,展椒和李峤两人并肩走在诏狱外的小道上。
方才展椒对刘元霸说的话李峤也听到了,他暗暗打量着身边阔步向前的她,她绣着飞鱼暗纹的裙摆似乎在发光,像是无声地闪耀。又或许,她这样一个人,本来就该闪耀。
“展椒,你昨日出去了一天,可查到了什么?”他声音温和。
“这个……”
李峤突然问到这个,展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昨日出去是查那盒香粉的和那盒胭脂的。那香粉唤做玉蜜粉,是用来治疗皮肤溃烂的。而孙仵作在红袖与龚屠夫两人下/体处,都发现了使用玉蜜的痕迹。
可这些,叫她怎么跟李峤说?
“怎么了?没查到?”李峤看到展椒的脸突然泛红了,还有些惊讶。她一向没脸没皮,这是怎么了?“没事,我去查了查红袖身体下面那盒胭脂,林记的老板说,事发的前一天下午他去屠宰场买肉,把新品作为礼物送给龚屠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