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聊斋21（2 / 2）
唐一菲捏了捏她的狗脸：“你可知道，传说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九千年一熟，仙吃了，可以避灾延祸。你能有一个吃，就是你的造化了。你还想拿它当馒头来啃不成。”
二狗子眨眨自己的大眼睛，努力卖萌：“可是，我也没霞举飞升啊。主人，你拿的难道是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么？”
唐一菲点了点她的眉心：“都说是传说了，传说哪里可以全信。”
二狗子吐了吐舌头，又问道：“哦，那仙人怎么还有灾祸？”
唐一菲：“渡劫飞升成仙，并非从此就可高枕无忧了。成了仙，也会有仙劫。度过去了，就可以继续悠游世间，渡不过去的，运气好的还可以入轮回，倒霉的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据说，王母娘娘的蟠桃，可以延长仙人劫难来临的时间。”
二狗子：“除了传说，就是据说，主人都不知道么？”
唐一菲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头一次去天庭，哪里会知道这些秘事。”她本以为，自己以前应该去过天庭，却不料，她没在那里找到一点熟悉感。想来，以前的自己是个大人物，却并非是天庭的常客。
黄裳的蟠桃也已吃完，他笑道：“长生不老不可能，延年益寿却是真的。”
二狗子转头看了一眼黄裳：“这么快，你感觉到了。”
黄裳微微点头：“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本来，金丹期只有五百年寿命，如今，一颗蟠桃，就涨了千年不止。”
他看向唐一菲笑道：“看来，阿菲给我们吃的是九千年一熟的蟠桃了。”
二狗子：“只增加了千年寿命，不该是三千年一熟的么？”
黄裳摆了摆手：“传说总归只是个传说。你不一样没得道成仙么。况且，我修为不高，查探不出自己具体的寿命，也是有的。”
唐一菲：“放心好了，我找王母娘娘要了七棵蟠桃树，等再过三千年，我再送你一颗桃子吃。”
黄裳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我老黄是增加了三千年寿命了。”
唐一菲微微点头：“寿命并非代表了一切，黄兄可不要懈怠了。”
黄裳：“这是自然。”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仙妖魔鬼四处皆可见的世界，他拿什么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
最终，任凭二狗子撒泼打滚，撒娇卖萌，唐一菲也没给她第二颗蟠桃。
不是她不舍得，而是她觉得，不能惯二狗子这坏毛病。
若真是一只普通的狗妖，宠宠也就罢了，可随着二狗子的能耐越大，吞东西和诅咒的能力越来越强，她管她管的也就越严了些。
唐一菲就怕这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家伙，一不小心，好心做坏事，或者任性惯了，惹上大神，把她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倒是可以维护她，但若真惹下泼天大祸，到那时，她又怎能不顾道义，不顾他人，只护住二狗子。
就像是封神演义中的哪吒，一言不合就打死巡海夜叉，将龙三太子抽筋扒皮，人家龙三太子碍着你什么事了？熊孩子不懂事，闯出来的祸事，不仅连累家人，还累得陈塘关被淹。那样一场大水，会死多少人？如果不是他后台够硬，龙族又早不是龙凤大劫时那般的强大，这样的熊孩子早就被人给打死了。她可不希望二狗子也变成哪吒那样的熊孩子。
说到此，她忽然想起那头远古巨龙，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希望他莫要碰到哪吒的好。
旅途一路愉快，再未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日，他们到了陵阳镇，于酒肆之中，听闻一群人在那议论，举人老爷朱尔旦与陆判关系颇好，不仅为他换了副聪明心肠，还给他妻子换了个好看头颅的奇事。
“心能换，头颅也能换，这是邪术吧？”
“小声点，你还想不想活了。那可是十王殿的判官给他换的。”
“判官可判人生死，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么？”
“那吴家小姐又造了什么孽，平白被害，脑袋还被人割了去。死后不能去投胎了。”
“我看这就是邪术。”
“你们还记得，那朱尔旦以前又粗又笨，文不成武不就，就一傻大胆么。”
“人家运气好，交到他判官当朋友。咱们羡慕不来。”
“我就好奇，他家夫人的头是吴家小姐的，他那副聪明心肠，又是打哪里来的？”
“这，不好说啊。”
“好恐怖，万一哪天，朱尔旦嫌自己的身体不够强健了，那判官是不是也能给他换一副好身子。”
“要真如此，岂非又有人平白倒霉了。”
“也不知，吴小姐是不是那朱尔旦杀？郡府能不能明断是非，把朱尔旦压入大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众书生中羡慕嫉妒恨的多，忧心忡忡的少，他们本着八卦心思，真心想知道真相，敢于得罪判官，将这事写成状子烧给城隍的人，却是没有。
唐一菲放下筷子，再鲜美的银鱼炒蛋都让她提不起食欲了。
给人换心换头，这是人干事？
哦，判官不是人。
也不知是哪位判官有这么大的本事。
二狗子：“主人，要我去吞了这只判官么。”
唐一菲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吞人吞鬼，他做错了事，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被他取走头颅和心脏的人，自也该得到应有的赔偿。”
二狗子：“我明白了，这判官的官是当到头了。”
唐一菲：“不止。薛迅夫人所为之事，与这位判官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黄裳迅速将最后一口银鱼炒蛋给吃下去，示意唐一菲可以走了。
两人一狗先去了吴小姐家看了她的尸身，果然是一具无头女尸，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
唐一菲在她的灵堂招魂，问了她的心愿。吴小姐见有人愿意为她做主，哭诉道，是地痞杨大广于十王殿中看到了她的容貌，半夜摸到她家中，杀了她的丫环，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极力挣扎，惹怒了杨大广，被他一刀斩掉了脑袋。
此后，母亲将她的尸身和尸首放到一起，一个穿红衣的判官，取走了她的脑袋。
她是新鬼，又无法力，没办法抢回自己的脑袋，本想去城隍庙告状，可又离不开自己的尸体太远，她是求告无门之下，怨气横生，已有些厉鬼的模样了。
昨日夜里，陆判来找她，说让她托梦给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要追究朱尔旦妻子用了她脑袋的事。
吴小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魂体都在颤抖。
她说：“我本就被淫贼所害，如今想到自己的头颅长在别人的妻子身上，天天和一个恶心的男人相亲相爱，我就心中不平，恶心欲吐。仙君若能帮我讨回头颅，给我一个公平，小女子愿在仙君身边，做个丫环。”
唐一菲听罢，并未多言，只是将鬼扶了起来，让她先寄身于养魂珠内，带着她又去了朱尔旦家。
朱尔旦家并非大户人家，哪怕他已是举人，家境还是很一般，他的妻子长年劳作，一双手有些黑，纹理也比较粗糙，反观她脸上的肌肤细腻若十八九岁的少女。
两相一对比，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藏在养魂珠中的吴小姐，更是大声道：“仙君，这就是我的头。”
唐一菲安抚的抚过养魂珠，问了朱尔旦的妻子。得知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换了一颗头。
朱妻说，她当时发现自己容颜大改，被吓了个半死，她丈夫这才告诉她，是陆判为她换了一颗好看的头颅。让她尽管安心受用，不必多思多想。
朱尔旦没换心之前，就是个傻大胆。他的妻子却是个胆小的老实人。自换了头以后，几日以来，她一直战战兢兢，只要一照镜子，就觉心惊肉跳，心内难安。
她一直在想，自己这颗头是谁的？她用了别人的头，那位姑娘又当如何？
更不谈，以往夫妻二人成婚已有几年，也有了孩子。如今的夫妻生活，也就每月两三次。可自从她换了个年轻貌美的容貌，丈夫每晚都来找她求欢，不说一夜七次，每每也要折腾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朱妻总觉得，她的丈夫再不是以前那个老实人了，他看中的，只是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却忘记了她刚刚嫁给她时，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可这些年来，操持家务，孝顺父母，教养幼儿，家里家外的琐事，早已让她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
她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唐一菲问她如果可以换回自己的头颅，你可愿意。
朱妻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下来。她想换回自己的头颅，就算被嫌弃丑，就算被休弃回娘家。也不想再顶着别人的头颅，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的生活了。
等听完了朱妻的叙述，养魂珠内的吴小姐，总算安静下来。
原来，换头一事中，不仅她一个受害者。
那陆判不经她同意，取走了她的脑袋，让她尸骨不全，无法去投胎转世。虽然他利用职权，说会尽快安排自己前去转世。可她心中对于陆判，并无半分感激，反而十分反感。若非因他权势极大，她于地府又无门路，早就将此僚做的事宣传的人尽皆知，想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朱妻什么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换了头，若这事落到她身上，她也会吓个半死，疑神疑鬼，再过不了安宁的生活。哪怕陆判说让她放心呢，她又哪里能在用了别人头颅的同时，还能安心的活下去。
唐一菲告别朱妻，让她不必多管，只在家中等消息就好。
两人一狗，带着吴小姐的魂魄，来到空旷处，唐一菲再次打开地府之门，不出意外，这次出来的还是崔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