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宋湘宁知道,公主出嫁的礼仪是极为繁琐的,可是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发现是真的累人。
等到她终于被嬷嬷搀扶着坐在喜床上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两条腿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倒是还能坐下来歇息歇息,可是沈诀就惨了,还要在外面宴请宾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嬷嬷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给她之后,便带着丫鬟们退下了。一时间,这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座府邸是皇上早些年就赐给她的公主府,从挑选地段到布置陈设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只不过皇后舍不得她,所以哪怕她行过了及笄礼,也依旧住在宫中。
这公主府虽说无人居住,但该有的下人却一个都不少,府里头也规划的清新雅致。
原本皇上是准备再赐沈诀一座府邸作为他们的新房,只不过宋湘宁突然想起来京城里还有一座自己的公主府空着,无人居住也是浪费,便和他提了一嘴。
于是几番商议过后,便决定就在这座公主府里成亲,将上头的牌匾改成沈府,以后他们也都住在这里,如此倒也没白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宋湘宁等得久了,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有心想要掀开盖头看一看这屋子里的陈设,可是又怕自己坏了规矩,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究还是没敢有动作。
她低垂着头,手指有些不安地搭在膝上,来来回回地抚着那一块的刺绣。
这里离正院有些距离,但宋湘宁还是时不时地就能听到从那边传过来的喧闹之声,足以可见今晚的婚宴有多么热闹。
她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随后门便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来,侍女和嬷嬷们跟着进来,步履匆忙。
宋湘宁在这一堆乱糟糟的声音当中,敏锐地识别到了属于沈诀的脚步声。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一点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的心猛然一紧,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衣摆。
一支秤杆横在她的眼前,她的盖头被缓缓掀起,眼前也终于明亮起来。
入眼的皆是喜庆的红色,整个屋子里各处都贴上了囍字,烛台上点着两只龙凤呈祥的蜡烛,闪烁着温暖的烛火。
沈诀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同她初见他那日颜色有些相近,可如今她再看,却觉得今日的他比初见那日更显丰神俊朗。
嬷嬷和侍女们立在沈诀的身后,见他把盖头挑起来以后,连忙有一人上前将秤杆收好,又有一人紧跟着上前,立在两人身侧,笑着道:“请公主、驸马喝合卺酒。”
沈诀将两只酒杯从盘中拿起,递给宋湘宁一个,随后便坐在了她的身侧,微微抬手示意。
宋湘宁感觉到了自己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接着便闻到了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淡淡的酒气。
虽然有些浓郁,却并不让她觉得厌烦。
“公主?”
沈诀见她没有动作,便出声提醒。
宋湘宁骤然反应过来,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倾身上前。
这是她头一次和沈诀离得这样近,他微微垂眸饮下自己杯中的酒,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叫她这个女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沈诀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颜色淡淡的,若不是仔细瞧还真瞧不见。
常听人说,鼻尖有痣的人往往官运亨通,想想沈诀中了状元,又深受爹爹的喜爱,看来传言还果真不假。
合卺酒饮完,沈诀将自己的酒杯倒扣在盘上,等候的嬷嬷喜笑颜开,贺喜道:“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话音落下,她们便有序地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走的人还不忘贴心地替他们把门给带上。
屋内一下子寂静起来,宋湘宁本来平静的心又开始突突直跳。
“公主。”沈诀突然出声,嗓音淡淡的,一如往常在宫宴上见到的那样。
宋湘宁猛地抬头望过去,就见他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凤冠上,淡淡道:“天色不早,臣帮公主把这凤冠卸下来吧。”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脖颈的确是有些酸痛。
今晨嬷嬷把凤冠戴在她头上的时候,她还觉着沉重,可是一路走来,经过了那么多繁琐的仪式,心思早就已经不在那上面,自然也察觉不到了。
现在他这么一提醒,她才真觉着有些坚持不住了。
只是她到底没好意思让沈诀帮她,自己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道:“我自己来就好。”
沈诀便也没强求,仍旧坐在原处等着她。
宋湘宁慢吞吞地卸下自己头上的凤冠,随后便是其他的珠翠、耳环。她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沈诀也在整理自己的冠帽,一下子就晃了神。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也是知道的。
临出宫前,娘娘交代给她的话还言犹在耳,可是宋湘宁这会却突然害怕起来,耳根逐渐染上一层绯红,原本就不算快的动作越发拖沓起来。
沈诀却也没催她,将自己的冠帽放在床边的案几上后,便又坐回去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