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1 / 2)
沈既白面不改色,“母亲恐是眼花了,哪有什么手指印,估计是受伤的时候摔到地上被树枝硌的印子。”
“我还以为谁在你脸上招呼了耳光。”
沈既白转移了话题,“听沈斐说姐夫保住了一条命,被放出来了。”
“是啊,以后都不能再入仕了,你二姐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过,人总归是活着的,官职没了就没了,还能有命重要啊。”高氏无奈道,“柳家这下子算是完了,他们家就靠余安顶门立户呢。”
“不一定。”沈既白说,“也许柳家还有可用的人才。”
“他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能扶的上墙?”
“不是说柳元安被接回府了么?”
高氏并不看好,“一个打铁匠能有什么作为?”
“若真的不是那块料,何必又接他回府呢?我倒觉得他有几把刷子,不是无用之人,以后且瞧吧。”
看他精神不济,高氏起身叮咛道,“好好休养,身子要紧,母亲就不在这打扰你了。”
“母亲慢走。”
沈斐见高氏走了,轻快的进了内室,挑了挑眉说道:“是不是被夫人给瞧出来了?”
“找理由瞒过她了。”
“公主那一巴掌清脆的都把属下给听懵了。三爷,她到底为什么扇您啊?”
“你就那么好奇?还是明知故问幸灾乐祸?”
沈斐笑着摇头,“没有,属下不敢。后天就是初二了,公主会不会不来见您了?”
“不会,她是言而有信的人。”
这是她的性子,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除非真的有不可抗力的事件发生。
“三爷让属下给公主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您现在要不要过目?”
“嗯,拿过来瞧瞧。”
“是。”
夜空如墨,雨丝绵绵。
慕氏头梳凌云髻蒙了半面巾,身着一身蓝色锦服,外罩同色镶毛斗篷,脚上是平底轻便的鞋子,步履急快撑着伞提着灯从慕家密道走出。
她身边未跟一人,一刻未停的朝京都城郊九华山的方向而去。
慕氏甚为小心谨慎,走的时候不忘回头查看,尽管她知道不可能有人跟随。
到山脚下沿着山路往上走,这个时间周围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是一条不经常有人会走的小道,路面不是石头铺成,而是泥土,走起来有些打滑。
慕氏小心的走着,一口气未停的上去,直到脚步停在几间木屋前。
房子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因为看守的人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撤了,只留下困住的人待在里面。
慕氏把伞收起放下,从袖袋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她提着灯进去,把门又给顺手关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慕氏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他没了往日的神采,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狼狈,双手双脚被铁链锁在了铁架上。
慕氏戴着斗篷连帽又蒙了半张脸,江鸿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你就是把本官弄到这里的幕后主使?”
慕氏将灯放在桌上,没回答他的话。紧接着,她将蜡烛又点燃了两根,瞬间房间里亮堂了很多。
“你究竟有何目的?!”
她还是没说话,背对他打开暖壶的盖子,将手心里的瓷瓶口向下倒去。
壶里茶水是温的,她拎起晃荡了一下,然后到江鸿面前,伸手卡住了他的下颌,把茶水强行给灌了下去,呛得江鸿咳嗽不止。
至此,慕氏才把空暖壶放在桌上,将帽子朝后摘下,面巾也给取了下来。
看到她的脸,江鸿震惊不已,“皇后娘娘,是您……”
“江大人,知道本宫为什么把你绑到这儿来吗?”
“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慕氏走近他,嘴角噙着冷笑,“这些年你帮着苏清修做了多少件损害慕家损害太子地位的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臣的所作所为皆是分内之事。慕家如今日落西山,太子殿下的位置不久也要换人坐了,娘娘即便此刻把臣杀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慕氏眼神闪烁,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不放手一搏,怎么甘心就那么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本宫才不会杀你呢。”慕氏轻笑,伸出手抚住他的脸,“杀了你还会有新的吏部尚书,于本宫而言又有什么益处呢?”
江鸿把脸转向一边,“娘娘请自重。”
“为什么要自重?因为本宫是女人么?不管男人怎么一妻多妾,不管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女人都要始终为他守身么?”她凄然一笑,“凭什么?”
江鸿察觉到异样,“您给臣喝了什么……”
“江大人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
江鸿额头青筋显现,“不管娘娘怎么对臣,臣都不会帮您和太子殿下!您死了这条心吧!”
“是么?话别说太早。”慕氏不怒反笑,“江大人,你说本宫若是怀上你的孩子,被苏清修知道,你和你江家会怎么样?你猜他会不会把你们家满门抄斩?”
“您真是疯了!”
“本宫是疯了,不是被苏清修逼的无路可走,本宫也不会选择这么做!谁让你是他极为看重的人呢?”慕氏眼中泛泪,“江大人,本宫可以向你许诺,若太子顺利登基,之前的事儿不但一笔勾销,本宫还会保你全家平安。若你执意要跟本宫作对,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本宫没得怕。”
“太子殿下和公主若是知道您这么做,又会作何感想呢?”
慕氏答:“他们的父皇有多少孩子又有多少女人你怎么只字不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男人有一百个女人都是正常,女人除了夫君之外若再有就要被沉塘,钉在耻辱柱上。江大人,就算太子公主有朝一日知道,无论他们怎么想,本宫都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江鸿不知她在茶壶中放了多少的量,只觉得神智已经快被烧没,已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当铁链上的锁被解开,他一把抱起慕氏放到了桌上,暖壶空碗被扫到地上,碎了一地。
慕氏从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是那么做的,夫君宠幸别的妃子,她要在内心劝自己一定要大度,不能拈酸吃醋,不能心胸狭窄小气,尽管她很难过,却也忍着不让苏清修看出。
为了让这件事能成,在来的时候她喝了促进怀孕的汤药,这个东西因为伤身,她以前从来不食用。
慕氏有仔细想,为什么自生下苏慎司后就没再怀过孕,又不是几个月而是十几年,大概也是苏清修不让她生的缘故才会如此,婉妃生苏慎言难产不能再生孩子,她便也不能多生。
至于上次流产,应该是难有的意外怀孕,毕竟避孕也不是一丝风险也没。
只要江鸿肯帮太子,她就没那么怕了,毕竟手里抓住了他和他儿子这两张牌,太医院对她来说亦非常重要。
于慕氏而言,这残花败柳的身子算个什么,她孩子的命、她母家人的命才最重要!
……
轰隆一声,雷声将睡着的苏清修震醒。
他刚撑起身子坐起,腰就被婉妃搂住,娇喃声喊了一声,“陛下。”
“嗯?”苏清修重新躺下,温柔道:“没事,睡吧。”
他忽而睡不着了,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早上慕氏去母家前的模样。
一条胳膊枕在脑后,心里颇有些烦乱。
一个多时辰后,天渐渐亮了,他轻轻的下床,没有吵醒婉妃。吃过早膳后他随口问李启荣,“皇后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