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1 / 2)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房间里也渐渐有了暖意。
慕氏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莹润的肩膀,微微起了身子伸手接过江鸿递来的茶杯。
“茶水有些烫,小心些。”
她连着喝了几口,太口渴了,水有些热也要喝。
喝完把杯子递给他,“还喝。”
江鸿又给她倒了一杯,慕氏再次喝完才重新躺好。
此时此刻,她长发散乱在枕间,面色绯红双眼含情,看起来别样动人。
江鸿把灯熄了躺在她旁边,手搭在慕氏手腕上一会儿,才道:“无事。”
“你会医术吗?”
“会一些,跟小绍没得比。”江鸿想起她上次昏倒便问,“冰嬉那日,您为何生气了?”
慕氏的头枕在他的左胳膊上,“苏清修说让我回母家长期养胎,我能答应他吗?与他争执了几句。”
“如果陛下有一天改帮太子,对您也很好,您不再需要臣了,您会……”他话止住,意识到这话不该问。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对他打开心扉重新开始还是想问我会不会与你断了关系?”
“您可以将这个问题合并到一起。”
“我与他永远都回不去了。”慕氏的手掌与他贴在一起,十指扣住,“若有朝一日,我与你没了关系,不会是因为我不再需要你了,只能是你明知道我的心千疮百孔还要给我致命一刀。”
江鸿又问她:“文武百官里面,您最欣赏谁?”
“你包括在内么?”
“撇开臣。”
“是得撇开你。”慕氏笑,“你是我的男人,不能与他们放在一起比。”
江鸿只觉得面热,“您这样想?”
“自然。”慕氏又道,“文武百官里面,要说最欣赏的,大理寺卿沈既白。”
江鸿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名字,“他的确年轻有为,倘若娘娘再年轻个二十岁,嫁给他也是好婚一桩。”
慕氏:“……”
她低低笑了起来,“你都不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臣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哪里是三个?”
“是了,忘记把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给算进去了。”
江鸿回归话题,“您为什么最欣赏沈寺卿?”
“我很肤浅,主要看脸。”
其中缘由,岂能与他实说?
“那您为什么没对他下手呢?”
“他年纪小我太多了,下不去那手。”她扬起脸冲他吹了口热气,“只能祸祸你了,你也挺好看的。”
江鸿声音低了不少,“娘娘应该庆幸这会儿有着身孕。”
“不然呢?你想怎样?”
“怎样不怎样的,娘娘心里还不清楚么?”
慕氏大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鸿对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他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但偏偏,他又不由自主。
明明知道这是条什么路。
竟只能往前走,容不得回头了。
想到她今天反问他那句可如她那般要求自己了,江鸿主动对她说,“自第一次来这九华山上,自始至终,都只您一人。”
慕氏问:“那你这么长时间没有让妾室伺候,她没意见么?”
“有,还闹了,臣说给房子银子放她自由,她不愿意离府。”
“肯定不会走的,你府上没正妻,只她一个妾,家里大小事她说了算,跟女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又有儿子傍身,江院使兄妹跟她相处的也好,吃穿不愁的,离开做什么?她也三十几了,再嫁还能嫁个比你更好的?”
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慕氏觉得范氏不走对她自己来说才是对的,真的要了房子和银子走,以后过的肯定不如现在。
银子总会越花越少,过惯不需操心钱银的生活,再过掰指头算银子的日子,想想就不会多好受。
就算她的儿子接济她,但还能有现在过的滋润?
再说,她相貌一不出众,二出身也不好,以前是侍女,现在是妾室,离开江府想要再找江鸿这样身份的男人,根本不可能。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找妾的条件不外乎是年轻、有姿色、出身好,三个条件混搭都可,而范氏现在一样都不占。
“臣同她说了,既不走就不要再拿这事闹。”
慕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只跟自己一人好呢?
她也曾为夫君宠幸别人而偷偷哭过,也曾为别的女人生下夫君的孩子而难过,这些女子家的心境在岁月的流逝中早就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在见识苏清修的真面目之前,她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管他翻了谁的牌子,她都不会吃醋,尽管那时候她还爱着他。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吃独食的想法了,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变小气了。
偶尔睡前会想他跟范氏是怎么相处的,又觉得自寻烦恼,那是他孩子的母亲,人家跟了他十几年,是他亡妻为他选的妾,人正妻活着都那般大度,自己在这小气个什么劲儿,自己又算什么?
当听梁嬷嬷说江鸿去流云门会美貌妇人,那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多不舒服。
嘴上不在乎,脑海却浮想联翩。
她是在意的。
如今他自愿为她守身,她自然很开心,她不也这样做了么,多对等公平。
“怎么不说话了?困了吗?”
慕氏回神,“还不困。”
“在想什么?”
“在想自己是越来越庸俗了,不但丢掉了大度,还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江鸿似乎因她这话而心情大好,“为什么不是好兆头?”
“我怕因你笑因你哭,因你难过伤心,因你烦恼困扰,我怕你会彻底左右我的情绪。”
“臣能左右娘娘,难道娘娘就不能左右臣?”他嗓音低微,“而且,您已经做到了。”
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
也许他会因她而死,也许整个江家都会因为她而满门抄斩甚至夷三族,也许他会成为无法被饶恕的罪人。
也许,也许……
江鸿闭上眼,可这一刻,他的心是甜得。
她带给他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像是一池死水被风吹起了波纹,涟漪不断,有了别样的景观。
荷华门。
马车徐徐停住沈宅门口,沈斐率先下车,沈既白随后撑伞落地。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不远处的身影,随后对沈斐说:“那不是你姐吗?”
沈斐循着他的话看去,横看竖瞧那穿蓑衣戴斗笠白面大眼红嘴如鬼的女人,完全不认识。
“三爷,那是您姐吧?”
若是往常沈既白肯定给他一脚,但此时他不置可否没说话。
待马车从后门进院,他撑着伞走了过去。
沈斐见状也跟了过去。
在距离六尺距离时,见女人朝他们一笑,沈斐一个激灵,吓了他一跳。
“让人都撤了休息,院内不准有人在。”
沈斐正不想过去,听了他的吩咐立刻先进了宅子。
等沈既白把人带回进了屋,沈斐听到声音才认出来者何人。
“公……公主!”
苏提贞将脸上的妆洗掉,换了两盆水才洗干净。
“我这妆看来挺成功。”
“您这也太吓人了。”
“我就是要看看不出声音你们可否被认出,没想到你三爷眼神还挺好。”
沈既白将脸巾递给她,“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吃了没?”
“吃过了。”
“我还没吃,夫人可否给做顿饭?”
沈斐吃惊,他家三爷怕不是疯了,仗着自己是驸马都敢指使公主下厨了!
看公主不再赏他个耳刮子让其清醒清醒。
“想吃什么?”听到苏提贞的发问,沈斐默默在心里答: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