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打一架(2 / 2)
“操!”几个人同时爆出怒喝。沙鸥靠在墙角的位置,半个身子隐藏在光影之下,显露在阳光底下的侧脸白净透明的似是霜雪之色,整个人愈发透出一股寒竹如玉的气场来。
新仇旧恨顿时成倍叠加,徐鹏缓了半秒不到,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冲沙鸥冲过来了:“你他妈的还敢......”
“喊。”沙鸥冲他一点头,声色不变的打断他:“接着喊,再大点声,最好让你们常教练也听见。”
徐鹏后半截话霎时就憋回去了。
沙鸥抬眼往玻璃窗里扫了一下,看见陆惟名正站着不知道和常教练说着什么,他皱了下眉,偏头对徐鹏和那几个体特说了一句“想找我麻烦是吧,这边。”
说完谁也不看,直接转身往操场西侧的老器材室那边走了过去。
几个体特颇有默契的互视一眼,也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操场上的这个器材室是老屋,原来一直用来存放学生们体育课上所用的各种球类和一些海绵垫。前两年丰玉一中在体育组办公室旁边建了两间新屋作为新的器材室,又新购置了一批体育器材放进去,原来的老器材室就光荣的变成了“专岗专用”,成为了体特们专门存放训练器械的地方。
老器材室在操场主席台后面偏西的位置,这个地方本来就偏僻,再加上贴上了“体特专用”的标签,因此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学生涉足这片领域。
沙鸥站在老器材室门口前,问徐鹏:“钥匙有吗?”
徐鹏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怎么着,怕人看见你挨揍伤自尊啊,那我还得进屋给你设个专座呗!”
沙鸥明白这就是进不去的意思,也不废话,干脆直奔主题说:“这事怎么才算完?道歉,还是打一架?”
他不想把有限的在校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纠缠上面。
徐鹏和那几个体特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半秒后,端出一副社会青年的架势来,不怀好意道:“道歉得看你的诚意怎么样,而且挨打又能挨到哪种程度啊?”
沙鸥一掀眼皮,沉静说:“道歉别想,打人,我会还手。”
“那你大爷的还废什么话啊!”徐鹏一听立刻就炸了,冲身后的三个人一挥手:“干他妈的!”
沙鸥猛地一偏头,避开了徐鹏挥上来的第一拳,顺势攥住他的手腕狠力一推,把人推出几步远后,才把衬衫衣摆从校服西裤中抻出来,而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开口说:“先说好,打一架可以,但是打完之后这件事就算过了,以后别再来找我麻烦,也别再打其他不相干的人的主意。”
徐鹏一击未中,怒气值已经到了顶峰,此时又听到沙鸥以一种“你爹教育你”的口吻告诫,心里的火星已经烧到了头顶,脚下刚一站稳,回身就又奔着沙鸥抡拳而上。
沙鸥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更稳,他几乎是在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人就已经冲了过去。
从初一到高二,沙鸥在校外打过不计其数的架,单挑也好群架也罢,他这将近五年的实战经验中总结出一个道理,打架有三要素:一快二狠三不要。
此中“不要”又有两点含义,不要怕,和不要命。
所以不论是十三岁还是十七岁,无论什么样的场面,只要遇上非打不可的架,他一定是比对方更快一步出手的,也一定是比对方更无所畏惧,更不要命的那一个。
沉默狠戾,正如他这些年独自一人走过的清寒孤冷的人生。
不恐惧人生的苦厄,不屈服生活的磨难,不要命的学习,不要命的打工,不要命的,同这操蛋的命运硬刚。
少年不是铜皮铁骨,却从未退却一步。
一场缠斗,直到有人躺下方才罢休。
所以等陆惟名从教练办公室出来,风驰电掣地跑到老器材室门口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以徐鹏为首的四个体特,正几乎以同样的姿势捂着小腹,躺在地上打滚呻.吟。
站在他们旁边的沙鸥,左手指骨处滴着血,面色低沉似水,眼中尽是阴霾。
他校服西裤上还存留着几个钉子鞋的脚印,嘴边似乎破了一个口子。
听见脚步声靠近后,沙鸥微喘着转过身来,一抬手,指腹抹去了嘴角处的一抹殷红。
陆惟名:“......”
我可能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