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修后半部分)(2 / 2)
见到阮宁安,季铎停下上车的动作,看过来。这时,里面的楚斯探出头来:“宁安,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看到楚斯,男人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阮宁安立刻转回身,摆手道:“不用啦,我没问题的,你赶紧送楚然回去吧。”
楚斯推了一下眼镜,微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
目送车开走后,阮宁安转过身来,却见季铎依旧没有上车,反倒是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在外面过夜了?”季铎问完,鼻子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阮宁安立刻反应过来,季铎是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烟酒味。
在酒吧里睡了一-夜,他原先对烟味比较敏-感的鼻子也暂时被同化了。可他闻不到,不代表别人闻不到。
果不其然,下一刻,季铎的脸色明显变了:“去酒吧了?”
在季铎的注视下,阮宁安拘谨得像是一个被老师盘问的学生:“今天休息,朋友约了,就去了。”
季铎盯着他问道:“觉得拍戏不够累?”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也没什么情绪,但阮宁安总觉得对方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从以前起,就这样。相较于他的混乱作息,季铎的生活明显正常很多。
最初的时候,每次在外面浪完回家,季铎总是会或多或少表现出一些不满来。
甚至会闹小情绪。
但阮宁安很快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就能把人哄好。渐渐的,季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让他改变了,便也不再这些事情上和他闹了。
但阮宁安心里很清楚,季铎心里依旧很讨厌他去酒吧。
也讨厌酒吧夜店那些地方。
“季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在心中斟酌再三后,阮宁安开口问道。
季铎瞥了他一眼,转头过去吩咐人把车开过来。
“季老师,”意识到季铎不想理他了,阮宁安立刻跟上去,“我保证,接下来的休息天里,我都不出去玩儿了。”
“我留在酒店里看剧本和练习,”阮宁安灵机一动,哄人的话张口就来,“然后更好的配合你!”
季铎眸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虽然还是那张脸,但阮宁安莫名觉得他身上的那种压抑感淡化了很多。
阮宁安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是过关了。
看样子,季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季铎比他更高一些,两人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阮宁安都会很自然地仰起头。
季铎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往下,落在了他半折起的领口处。阮宁安衣服穿得马虎,一半的衣领卡在里面。
季铎伸手,去帮他将那半个衣领翻出来。
这个动作是很突然的,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阮宁安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季铎的动作很慢,哪怕有风不停刮过,阮宁安还是能感觉到季铎鼻翼间倾吐出来的,带着热度的气息。
心跳又有加速的迹象,阮宁安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
就在这时,季铎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盯着翻出来的半个衣领,拳头猝然握紧。
下一瞬,男人转过身去,拉开旁边的车门,弯腰跨了上去。
“砰”一声,车门关上了。
整个过程里,季铎再没给阮宁安一丝眼神。
汽车在阮宁安眼前掠过,滑入车流中。
阮宁安站在,怔怔看着汽车在眼前掠过,驶了出去。
他彻底懵了,完全想不明白季铎这又是在搞哪一出。明明刚才已经有了笑脸,怎么突然又晴天变阴天了?
虽说科学证明过,现代男人也有更年期,但季铎才28岁,距离“更年期”应该还有很久吧?
阮宁安回到房间里,脱下外套,准备丢进脏衣篮里时,发现这不是他的外套。
这件外套是刚才楚斯拿给他的,应该是楚斯弄错了他和楚然的外套,他们两个外套的颜色很相似。
阮宁安给楚然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外套拿错了下次换回来后,转身跨进了淋浴房里。
·
心理诊所内,季铎安静坐在沙发上。
办公桌前,是他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许怀泽。
今日不是季铎的例常复诊,对于季铎的突然来访,许怀泽很重视。
“最近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季铎双手交叉着,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垂着头道:“他回来了。”
许怀泽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几年里,除了定期的疏导之外,季铎很少会在其他的时间来找他。
对于一个曾经心理问题很严重的人来说,季铎恢复的可谓相当好了。
“那个人回来了?”许怀泽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是说,那个你尚未来得及表白,就已经过世的爱人吗?”
季铎点头。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让人猜不透此刻,他想内心在想些什么。
作为季铎的心理医生,许怀泽对季铎一直很关注,对于他的近况也都很了解。
斟酌再三后,许怀泽开口道:“你最近在和那个阮宁安合作拍摄电影吧?”
季铎抬眼看他。
许怀泽继续说:“我看过资料,这个阮宁安和你以前的队友不光名字一样,长得也很相似。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让你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的想象?”
心理出现过问题的人,哪怕治愈之后,也极其容易被一丁半点极其细微的东西影响,继而再次诱发问题。
季铎勾了勾唇。
他漆黑的眼里毫无笑意,这突然的弯唇动作,在他那张本就极有攻击性的脸上,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
对于这样的季铎,许怀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季铎刚来的那一年,跟疯了似的。
当时是季铎所在的剧组导演李常民送他来的。
许怀泽和李常民是旧相识了,很多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入戏太深走不出来是常态,有时候分辨不出真实和虚妄,需要一定的心理介入。
季铎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情况。
他拍摄的电影里,女主角会在中后期死亡。而他则一直深陷在那种爱人死亡的痛苦绝望中,怎么也走不出来,甚至一直觉得,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
许怀泽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让他从那种极度抑郁和病态中走出来。
也因此,许怀泽一度建议过季铎,不要再拍摄电影。
他担心季铎再次回到那种可怕的状态里。
但季铎比他想象中要坚韧很多,状态恢复后也没再犯过病,每一次的常规复诊,都让他很满意。
许怀泽手指点着桌面,准备用之前的治疗方法来和季铎进行沟通时,男人猝然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他?”
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极致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