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烟(1 / 2)
轩辕城夜色寂寞。
月色流光,照在一成不变的地面上,南无涯迎着月色穿行在巷陌里,走着走着,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府衙后门。
……
第二日,刘府尹领着南无涯来到官舍,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严烟屋内已空空如也——她走了,并且干脆利落地带走了一切,仅留下烧焦的书卷灰烬。
刘府尹大惊:“大人,这……这是……”他在一旁“这是”了半天,也解释不上来个所以然。南无涯问道:“她户籍哪里?”
“她是江湖女子,四海为家,户籍……户籍……本官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也敢往府里领!”
南无涯转身离去时,脸色阴沉的可怕,堂堂府尹竟被糊弄至此,这女子手?段高,城府深,若是谁家的探子,日后恐成大患。
“严烟。”
南无涯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握紧了腰间的刀……只要她还敢在轩辕城继续混下去,他就一定?会把她揪出来,狠狠招供一番。
早在前一夜,严烟就已趁着四下无人,背起自己的小包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生活了三个月的府衙。不过,她并未走远,始终秉承着“灯下黑”的道理,躲过夜间宵禁,来到城西外,敲开一户房门。
门闪开一道缝:“恩人,请进。”
门内等着严烟的,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妇人,粗布荆钗,面目柔和,眉间却始终皱着一抹忧愁,见到严烟,朦胧了双眼,“连累姑娘了……”
“不,是我的错。”严烟拿出手帕递过去。
对方虽然被严烟的举动感动,但并没有接,而是直接用袖子擦去眼泪。
“严姑娘,你说你是江湖儿女,可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一般人。”
严烟放下包袱的动作一顿。
“你对沈家恩重泰山,可我无以为报,只能等到我儿长大,再报严姑娘的恩了,眼下……。”
严烟摇头:“你不必如此。我辞去官职来此,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替沈家照顾你们母子。沈家之难,我确有责任,你若不喜我,待你产子,母子无恙后,我自会离去,绝不再来叨扰。”
眼前的这位春儿姑娘,是沈帅未过门的妻子。
故事中最让严烟感动的,是沈帅失踪后,沈家两位老人仍将春儿当自己的媳妇看待,春儿对他们也如亲生父母侍奉。当沈家二老得?知春儿怀有身孕后,不疑有它,甚至以为可以用孩子来唤回儿子/丈夫,却不想事情的真?相是如此难以承受。
南无涯放火那天,春儿照例去药诊开保胎药,因此躲过一劫,严烟眼尖,赶在南无涯前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泣不成声的少妇——她应该就是那间偏室的主人。
她哭得是那般伤心,完全没有做到一位孕妇的自觉,那般可怜,那般无助。
严烟一把抓住她:“跟我走,别回去。”
春儿虽未见过严烟,但也听沈玉姐提起过这样一位奇女子,她魂不守舍地跟着严烟在城西绕了一大圈,甩开严烟口中所谓的“追踪”,险些流产,最后还是严烟用自己这三月来所有的饷银,大袖一挥,买下了城郊的一间小屋,以做安身之所。
春儿对严烟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虽不知道严烟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可眼下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严烟了。
她自幼丧父丧母,由姑姑拉扯到大,可姑姑也在几年前因病过世了,春儿来在鸡舍打工,为人朴实勤快,深得沈家两位老人的喜爱,本以为日子就此安生幸福了,却不想,原来生活里更大的恶意在等着她。
严烟大概了解春儿的家世,她是真的不在意,春儿是否会报恩。对严烟而言,此刻有个容身之所,要比露宿街头好太多。
仵作三个月的饷银,即使是在城郊也不够买一座房,这房钱,还?是她在黑市变卖了当初带出来的一只金钗,加上三个月攒下来的饷银才凑够的。
但即便严烟出手如此大方,也不抵沈家四条性命。
春儿红了眼眶,有些难为情地指了指身后:“严姑娘,屋子简陋,我为你收拾了一下,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的。”严烟见春儿并不反感自己,这才把包袱放下。
说实话,严烟的美人计虽然暂时脱困,可也把自己弄得?无处可藏了,那个什么百户紧盯着自己,她肯定不能再待在府衙坐以待毙,然而这一跑,不心虚的事都要显得心虚,恐怕日后再见到官府的人,都得躲着走才行。
唉……轩辕皇都这么大,轩辕城又这么大,怎么偏偏会让她卷进这场阴谋中。
是夜,二人并排躺着,彼此皆无眠。
“严姑娘……那天,我不是去买安胎药……”
“那你去买什么?”
“毒药。”
严烟忍不住扭脸,看向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一刻,她倒是对春儿刮目相看了几分。原以为是个可怜的普通村姑,却不想竟有几分偏执的勇气?。
“毒药?”严烟好奇她的答案,“你要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