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加码（1 / 2）

——1939年秋

乔太太只在西安住了两晚,便拿着白丽梅写的回信离开了。白丽梅这才意识到乔太太来西安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信的啊。

送走乔太太，奶娘感慨万千，她对白丽梅说：“姑娘,乔太太那么好的人,能把记在前面太太名下的孩子养得这么好,老天怎么就不给她机会,让她有自己的亲骨肉呢？”

白丽梅只能安抚越来越信神信佛的奶娘说：“应该是时机还没到吧。”

如此，奶娘便放过了这一话题。

……

这一年，西安的夏天比去年热了很多，太阳好像就悬挂在他们的头顶，无遮无拦地烤着她们。

能喝点小米粥的罗成，突然不愿意窝在母亲怀里吃奶,自己就忌奶了。不仅如此，还不喜欢任何人抱他。奶娘在王太太的建议下买了一个竹推车，这推车立即就成为小人儿的最爱。无论是坐、还是躺，白天他都喜欢在竹推车上。

白丽梅见儿子如此喜欢竹推车，仔细琢磨以后就去买了骨牌拼接式样的凉席。小人立即舍弃了推车,赖在铺了凉席的大炕上，来来回回地打滚、嬉戏。

奶娘赞道：“这么大点儿的小人儿,居然知道哪儿最凉快。”

“是啊。”白丽梅附和奶娘。“这个小人/精。早知如此,我们早点买这种竹凉席就好了。”

奶娘手抚竹凉席说：“咱倆火气不如成哥儿壮，晚上还是不能在这上面睡觉。便是成哥儿，晚上等他睡着了，也挪到木板上睡。我听王太太说,孩子受凉了可要拉肚子的。”

“行啊。那咱们夜里就把他移到木板上睡。”白丽梅顺口应道。

从天热了以后，她们就把做饭移到院子里的临时灶台，当然也不会再烧火炕了,并在火炕上铺了一层木。，白丽梅和奶娘都有些怕凉，睡觉时还要在木板上垫一层褥子。而罗成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宁愿睡在硬木板上，也不愿意多铺一层褥子——他嫌热。白丽梅拗不过儿子，只好在木板上铺了一层家织布的厚床单，任由他在木板上骨碌了。

解决了儿子的生活问题，白丽梅立即捏着湿毛巾，转身投入到新学期的备课和自我提高中。

再说金文澜，从事务丁主任“强买强卖”那一次后，就恢复了跟程家老宅的联系。原本上课期间是只在礼拜天回去，现在放暑假了，她每天都带儿子女儿回去，除了女儿和儿子有地方撒欢玩儿，还有她要照看身怀六甲的大奶奶。有她坐镇程宅，仍留在程家的仆妇们都能很用心地做事。

红姑娘心思复杂地感慨：“三姨太太，我帮着大奶奶管家这么久，每天忙前忙后地去干管家娘子的活，一件事吩咐三遍都未必能做好，真没有你在的这些天做事顺畅。”

金文澜笑笑，这宅子里的每一个仆妇，除了管家是大奶奶的奶公，其他人都是在三姨太太手底下干了好几年的。谁什么脾性，她了如指掌。一句话家里还按照老规矩来，那些人便夹起尾巴，如她做当家太太时那么做事了。

至于这些人为难了红姑娘，那是因为谁都知道红姑娘过去在程家是什么地位，她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地服从红姑娘的管？

让红姑娘去做管家娘子，那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是给大奶奶一个出气的机会，让他们两口子能找到台阶下。因为这家虽分了，日子也还要往和气里过的。

——兄弟姐妹这么多，小时候处好了，大了也能守望相助，怎么也好过他们依着各自的生母去抱团，彼此间互相冷漠相待，没有任何手足兄弟的感情。

三姨太太回去老宅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从来不跟大奶奶朝面的四姨太太，在三姨太太每天过来后，她时不时地也带着女儿过来找大奶奶生的闺女一起玩。，俩孩子差不多一样大。至于四姨太太她生的那俩儿子，早就欢天喜地地天天跟在哥哥们的身边了。

大奶奶见家里和谐、诸事顺利，又记起公爹所言。可是这家已经分了，只能叹一句覆水难收，便依着她母亲的提醒，略微放下身段，把四姨太太也当半拉子的长辈相待，哪怕是红姑娘呢，她也因三爷现在是程府里最大的男丁，不再针锋相对了。

大奶奶改变了态度，程府的女人们便融洽地相处了，结果便是人人都感觉日子好过多了。

燥热的漫长夏季终于过去了。新学期伊始，积极准备了一个暑假的白丽梅，再给孩子上课时自觉游刃有余。校长听过她的几节课，又给她分派了新任务，让她去教导明年春天正式上学的那些小孩子。

“白先生，上学期的家长开放日，你获得了讲课生动性和调动学生参与这两项评比的优秀。因此，我这学期要给你增加一些课时。你愿意去教导学龄前的适应班吗？”

白丽梅眨眨眼，忐忑不安地问：“校长，可是我教导初小一年级的国文做得不够好？”

校长见白丽梅误会了，就给她解释：“一年级的国文课还由你继续教。这个学龄前的适应班是额外增加的工作。当然了，我也会相应地增加你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