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特写(1 / 2)
姜惩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直球性子,不作奸不犯科,每天早八晚六,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他坚信组织不会因为一次偶然的误会就否认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之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请了几天长假安心养伤,为了静享安宁,连手机都开了飞行模式,大有与世隔绝的意思,怕的就是周密一个电话轰炸过来,吼破他的耳膜。
照理说抓错人这种事在局里是很难隐瞒下去的,不过事发那天凑巧是深夜,只要管住狄箴那张嘴,问题就只在宋公子那边了。
说实话,姜惩根本就没指望这事真能瞒住,毕竟这种富家少爷娇贵得很,擦破个皮都得住院三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可能不回家找爹妈哭诉,他都已经做好了上级被施压,非得给他停职几天的准备了,然而处分迟迟没来不说,这事也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匿了。
自从奥斯卡回来,他一直对当天洗手间外的“程哥”念念不忘,总想从过去的卷宗里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怎么都找不出这个人。
他也担心着马仔那几句狠话,这几天一直盯着雁息市内的一举一动,贼窝里的耗子吱两声他都得关心一下是受了风还是吞了药,活活把自己折腾成了居委会大妈。
安安生生老实了一周,他的生活终于因为那一晚的失足出现了转折。
一个平静的下午,姜惩闲来无事,泡着秦数支援的红枣枸杞,正捧着保温杯在内网上冲浪,就见周密拎着两个牛皮纸档案袋进了门,脚下生风,像要给人跳上一段芭蕾似的,飘到了姜惩面前。
“惩儿!”
姜惩嘴里还含着泡软的红枣,被他这一吓,直接连核吞了下去,当场翻了白眼。
狄箴赶紧帮他捶了捶后背,下手也是真不留情,三两下把异物震了出来,好险把人打背过气去。
“啧,小姜,你这心理素质有点差啊,这就吓着了可不行啊,年轻人,多练练胆。”
姜惩顺了顺气,心道承受能力再强的人也禁不住您老人家这么吓啊。
硬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姜惩接过周密递过来的档案袋,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有些陌生,但似乎……又有点眼熟。
“惩啊,上个礼拜高局说公大分来了两个新人到咱们队,一个见习,一个实习,都挺年轻的,精明干练,学历还高,一看就是好苗子,咱可得想办法给人留下,所以啊,栽培新人这样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听了这话,姜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狄箴先激动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根本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什么什么!老大,有新人要来吗?男的女的,长得漂不漂亮,可不可爱,单不单身啊?”
三连追问让周密有些难以招架,只能报以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不过狄箴的兴奋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跌回椅子上,一脸失落。
“不过让姜哥去带新人,八成是没戏了,我估计能挺半个月都是好的,唉,当我没说吧。”
换了往常,姜惩没准会把狄箴从楼上扔出去祭天,不过这次,连他自己也觉着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居然认了。
“怀英说得对。”
队里的人对于去年怀着一腔热情到队里的两个实习警可是记忆犹新,也记得当时发生的一件恶性大案,队里人手不够,实习警被抓来当壮丁,连续三个月没休过息,直接一盆冷水给这两根苗子的热血浇凉了去,产生了深造的动力,紧接着又考了博。
可以说,自从四年前狄箴来了之后,队里就没怎么注入过新鲜血液了,无论是周密,还是队里各位早早步入老年的前辈,都期待着新人增添活力,而姜惩又恰恰是劝退新人的另一重大因素。
他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和他处上三年五年很难得到他的信任,这一点狄箴深有体会,也非常理解那两位新人在姜惩这里碰壁时的心情。
……绝对会怀疑人生的。
“不管,你要是不肯带,可不得全指着我来了,我都这一把岁数了,你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唉,世风日下啊。”周密按照惯例,先哭了一通,“我都五十来岁的人了,精力不比从前,就想着早早把你们锻炼出来,我也好退休了,看看你们,一个个不懂事的样,真是气死大爷了。”
姜惩心道这位“周大爷”平时可是最讨厌别人用年龄来衡量他的战斗力,真以为哭完这一通,他就不知道昨天把局里沙袋打破的人是谁了吗?他去送胶带的时候可没觉着这位健壮到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支队长已经快退休了。
拎着补给进来的千岁见了这景象,笑眯眯地提议:“不如我和副队一人带一个吧,这样都不至于太累。”
周密暗地里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暗指计划顺利,殊不知这一幕全都被姜惩看了去,精明如他又怎会看不出这两人一唱一和是打着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安慰前些日子“相亲失败”的自己,把新人女警推到他这里促成一段良缘。
……这老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往他被窝里塞人,他看起来就那么缺爱吗?
第二天,两位新人起了大早来局里报到,刚好千岁要提交文件,只能姜惩去报到处把新人领了回来。
他拿着档案袋,对着上面的名字喊人,还对跟来看热闹的狄箴念叨:“宋玉祗……这名好听啊,温柔又不失霸气,没准是个大美……”
狄箴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同时懵了,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直奔一米九,警服笔挺,笑容可掬的年轻人站到他们面前,笑说一声:“到!”
“不是女警吗?怎么变成男的了。”姜惩似乎有些不满,狄箴却是吓得脸都白了。
“姜、姜哥……”
“哦,另一位才是女警,白饺饺!”
“到!”
人群里钻出一个长发及肩的纤细女孩,举着报到证跑了过来,还没站定,姜惩就摘了她的帽子。“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把头发扎上。”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特意把人拉到身后,没在众目睽睽下训斥是给新人留了足够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