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还(1 / 2)
藏在一簇较为茂密的滕状植物后面,林易能清晰的听到心跳似要跳出胸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像是雷鸣一般,手在衣角处握成拳,十指因用力过度已经泛白,指甲划破手心,泛出丝丝血迹。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至少要给身后的两个弱女子一点信心,尽管如此,内心紧张仍是无法缓解半分。
林子里光线阴暗,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林里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却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
不多时,藤蔓后方传来些许异响。
来了!
林易心里猛地一紧,仔细观察着外边的情况,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仅有的机会了。
来的正是追了他们一路的那个匪贼,带伤跑了那么远的路那人也是不易,举着刀胡乱砍着身前的障碍物,捂着腹部的伤口向四周望了望,当他的视线扫过这边时,林易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所幸他很快就被悬崖边上的破布条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上前几步,伸头往悬崖下探了探,啐了口口水:“死了?便宜你这小兔崽子了,要是被老子抓到,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就他妈跟你姓!”
那布条是他用了苏夫人和苏博雅的外裳故意撕烂的,作出他们已经摔下山崖身亡的假象。人就是这样,鲜艳的物件会在第一时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而忽略了其他。林易将两女较为艳丽的外衣挂在悬崖边上利用的就是这个道理。即使这样也是不够保险,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不敢再浪费分毫时间,林易小心翼翼的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这过程如同走钢丝铁索一般,短短的几步路漫长地像是一辈子。越是接近两腿越是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登天。本来这事让苏夫人或苏博雅来做更妥当些,只不过看她俩的状态,林易委实不敢将这等关乎生死的大事交给她们。
“咔嚓!”
脚下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响,林易的心猛地发紧。匪贼似乎也听到了,正待转身……
糟糕!
顾不得其他,林易猛地跑了几步,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时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是你这……不!!!”匪贼没来得及摆出狰狞的脸色就被林易那一推弄得措手不及,因他本就站在悬崖边上,林易虽力气小,也让他脚下踉跄,一个不稳,便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只有不见底的深渊留下他不甘的回声,久久不散。
盯着不停颤抖的双手,林易瞳孔增大,脚底发虚,踉跄的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悬崖边上,不敢置信地低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这一刻他的六识似乎都关闭了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杀了人!犯法了,要坐牢了!
苏夫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喜极而泣,抱紧了林易:“是,你杀了他,救了娘和姐姐!”
苏博雅也走了过来和他们拥抱在一起,激动得泪流不止。
“我……救了人?”林易思维微滞,双眼迷茫地低喃。
虽然苏夫人的话和林易的话根本不在一条道上,不过也正是这一句话才让林易稍稍减轻了心内的负罪感。对林易这个前世今生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人来说,一下子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不再去想这件事,林易将整个身子深深埋进苏夫人的怀里,现在只有苏夫人的体温才能稍微驱散他内心的恐惧。
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敢再回去,母子三人只能回到刚刚躲着的地方继续藏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四周静谧,静得可以听到声音有树叶飘落到地的声音,偶尔松鼠咬落松子掉在地上,或者鸟儿扑棱打着翅膀,地上密密地长满羊齿草和蕨类植物,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声和猫头鹰的哀嚎声,渗人得很。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树木隐隐的,前面闪着火光,林易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鬼火’,森林里最多的不就是磷火吗?
“……娘!”显然苏博雅没有这份认识,声音低低的,蕴含着恐惧,不敢再看,只胡乱抓了林易的手将脸埋入苏夫人怀里。
那火在一点点地靠近,期间还带着枯枝腐叶被踩的轻响。
不是磷火!磷火容易被风吹得是飘来飘去,不会有这么稳定的移动路线。
林易不敢有任何动作,一手抓着苏夫人一手抓着苏博雅,屏住呼吸。
“苏夫人?”浑厚低沉的男音带着询问。
林易感觉苏夫人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声音颤抖的问:“……谁?”
片刻,那边才回道:“下官乃左骁卫将军王锦,今日途经此地。”顿了顿又道,“苏夫人不必担心,贼人已经落网,府上正到处寻夫人和公子小姐,”
听到这,林易三人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举着火把的王锦看上去才二十上下,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很年轻,却没想到这人比想象中还要更年轻些,这个年纪就坐到将军这个位置,不是家庭背景雄厚就是真的有大才能了。王锦见到他们出来忙别开脸去,苏夫人一怔,这才发现她和苏博雅都只着了中衣,因刚才一直紧绷着神经,一时倒忘了这个,苏博雅更是羞得躲到了苏夫人的身后。林易见她俩如此神态,脑子顿了顿才知道她们在意的是什么。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命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还那么在意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