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宁颜权当身后宋秀杰歇斯底里的咒骂是耳边苍蝇嗡嗡叫。
不到一个小时，宁颜带去的人全都从会议室里出来。
进去时各个昂头挺胸，像一群头顶大红冠的公鸡；现在出来了，却都垂头丧气，犹如丧家之犬。
宁颜蹙眉，说：“这是怎么了？”
吴平凡几乎要哭了，委屈吧啦地垂着一双狗狗眼，说：“嘤嘤……”
其他人摇头，说：“感觉没戏。”
“怎么呢？”
吴平凡说：“导演心都不在选角上，全程什么都没问，就在玩手机。”
宁颜问吴平凡，说：“你没唱歌吧？”
吴平凡：“……”
他脸更塌了，说：“别说唱歌啦，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嘤嘤……”
加之方才宋秀杰得意洋洋的态度，宁颜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一扭头，正撞见周平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一群群演往外景地走去，在走廊同她打上照面，竟然假装没看见，掉头就走。
宁颜心里明白了一大半。
见她带着的几个男孩儿，自尊心都严重受到打击，萎靡不振。宁颜深吸口气，冲他们一抬下巴，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面试被刷这种事，你们迟早要习惯，今天就当是你们上的第一课。去，都回车上等着去。”
这群小孩儿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宁颜大步跟上周平，硬是半道赶上，将他拦了下来。
宁颜对周平笑眯眯，说：“诶呀周导，您刚刚没看见我呀？”
“唔，是没看见。”周平贼眉鼠眼地转了转眼珠，说话时不敢看宁颜。
宁颜便说：“我刚刚听我那几个小孩儿说，面试似乎不怎么顺利呀？”
周导面露难色，低着头，一本正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片，说：“那个，小宁呀，瞧瞧我这记性，一时忘了跟你说，群演人我已经选定了，不用你的人了。”
天热，听了这话难免有些冒火，但宁颜依然勉强挤着笑，说：“怎么呢？之前不是说得很好吗？当时您还挺满意的。”
“诶，”周导啧了啧嘴，说：“此一时彼一时嘛。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我再推荐新项目给你。”
宁颜已经不笑了，她认认真真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周导您现在就跟我说一下，这个‘此一时’是个什么时，‘彼一时’是个什么时；‘到时候’又是个什么时。”
宁颜话说得直，不留他情面，片场人多人杂，周围都是耳朵，被人听着去了，怪没面子，于是周平脸一垮，顿时抬高了音调，说：“宁颜，你这么闹，就怪没意思了。换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有的开机后还能换人呢，你看那个兰琳琳，那么硬的关系，还不说换就换了。这事你就当没谈拢，算了呗，再这么计较下去，真的就没意思了。”
宁颜偏要计较，她上前了一步，逼得比她矮了一个头冬瓜似的周导直往后退，她说：“周导，我今天就要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为什么换？”她一顿，又接了一句，说：“对了，我刚刚看见宋秀杰了。”
一提宋秀杰的名字，周平便像是踩着痛脚。他一抹脸，怒道：“非要我把话说这么直吗？你的人资质不行，我看不上，懂了吗？让开！”
周导领着他的人走远，宁颜留在原地，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这时，一名和她关系不错的场记过来，撞了撞她胳膊，说：“哟，你来了啊。”
宁颜不迁怒于他人，冲来人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了半包烟给他，说：“唔。好久不见啊，霍哥。”
霍幻丝是个老烟枪，一见万宝路，眼睛都亮了，颇为高兴地接了，别了一根烟在耳后，说：“我不抽了，就闻闻。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臭。”
宁颜抿唇，说：“没什么，早上出门没看黄历，碰见了几个烂人。”
宁颜在剧组受气能受什么气？霍幻丝道行比宁颜高，一眼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他将烟放在鼻前嗅了嗅，说：“哦。对了，你空手来的。”
宁颜没听明白，说：“什么空手？我带了人呀。”
霍幻丝像看傻子一样瞅了她一眼，话里有话地说，“你跟周平不熟吧？”
宁颜摇了摇头，说：“只喝过几次酒。”
霍幻丝哦了一声，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宁颜皱眉，说：“怎么呢？”
霍幻丝说：“周平是有名的‘两头吃’啊，想上他的戏，都要给他点好处才行的，你什么都没送，他怎么可能用你的人。”
宁颜眉头蹙了蹙，说：“现在还搞这一套？”
霍幻丝被逗笑了，噗嗤一声，说：“你以为什么？人的社会就是‘钱’本位社会，不管什么年代，都吃这一套。”
宁颜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没想到霍哥还是个哲学家。”
霍幻丝摸着烟，说：“小颜，你看，如果你不给我这根烟，我今天或许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但就看在你这根烟的面子上，我跟你说说明白话。
宁颜“唔”了一声。
霍幻丝说：“你要是想要这个项目，就学着点，给周平送点东西。这个项目导演你知道吧，王远航，大导演，刚从欧洲抱着奖杯回来，大家都盯着在，谁都想往剧组里塞几个自己人？但这个王远航跟你一个性子，眼皮里容不得沙子，最恨搞连带关系。所以他们想塞人，只能通过周平。”
“周平这人挺俗，他不喜欢别的，就喜欢金子，你送他几根金条，他保准给你在项目里留位子。”
霍幻丝将剧组里的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宁颜，生怕她吃亏，可宁颜始终没说话。霍幻丝叹了口气，说：“小颜，你呀你呀，从来都是别人看你脸色办事，你不看别人脸色。但人嘛，哪儿没个求人的时候呢？你趁早把你这暴脾气收一收，不然日后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