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宁小诚晚上想去接蒋晓鲁,没想到蒋晓鲁个实在东西以为他在外面吃,没等他,已经自己开车回去了。
都走到了家门口,小诚一想,反正来都来了,顺路下去理个发吧。
过?年这段时间懒怠,没腾出时间,他是个头发稍微长一些就不自在的人。以前理发是在大院门口的一个路摊上,老爷子在那儿一把?剪子一把?推子干了几十年,去年走了,没办法,小诚他们又寻了?附近便民服务社里一个大嫂开的剃头铺。
大嫂是后勤房管科老段的媳妇,在这儿找个营生,小孩五块,大人八块,推门进去,大嫂正在看电视。
见有顾客上门,拍拍手里嗑瓜子?的浮灰,取了?门上的大褂:“理发?真没想现在还有人来。”
“怎么说。”小诚坐在镜子?前?头,微微一笑。
“嗨,那句老理儿呗,正月不剪头。”大姐抖开一块布,仔细地围在小诚脖子?。
小诚乐了?:“我没舅舅,您放心剪着,家里就我妈一个。”
晚上七点多钟,背景音是耳朵快磨出茧子的新闻台,伴着播音员熟悉地一声“今天的新闻联播送完了?,感谢收看”,宁小诚趴趴头发站起来,满意地从镜子?里打量自己。
大嫂仔细地清理着地上的头发碎茬,亲人似的关怀:“头发嫂子?就不给你洗了?,大冷天的回?头吹不干该着凉了?,回?家让你媳妇给你冲一冲,可能还有点碎头茬。”
“好嘞。”小诚摸出十块钱压在桌上,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从服务社台阶上下来。
走着走着,忽感后脖颈一凉,巨大冲力砸在后脑勺上,宁小诚脚下一滑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操/!”
一个拳头大小结结实实的雪球啊,夹杂着烂树枝和枯叶,扑簌簌地落在他新剃的头发上,干干净净地衣领里,砸的他透心凉。
宁小诚回?头气急败坏地在院儿里找了一圈:“谁?赶紧出来!别藏啊。”
院儿里静悄悄地,四?下无人,只停着几辆车。
真邪门了,谁家孩子?调皮捣蛋算计到他头上来了?不能啊,小诚纳闷,这大晚上的,那些好惹事儿的苗苗都应该在家里被爹妈拎着认字儿呢。
余光扫到不远处一辆吉普车,宁小诚镇静回?身,假装没找到人,还抖落了两下衣领。
实则,耳朵一直在听。
窸窸窣窣捏雪球的声音再度袭来,一,二?,三!!!!!
“嘿——”宁小诚迅速蹲下,一猫腰,结结实实一个大雪球正好砸到他玻璃上。
武杨在小树林后头暗叫不好,迅速蹿出来从身后给宁小诚扑倒。
“就他妈知道是你!”仰躺着被武杨钳制住,小诚呵着冷气笑骂:“暗算人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嘿嘿,招儿不在新,管用就行?,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这是去哪儿啊?”武杨抓起捧雪,再度要糊到宁小诚脸上,小诚激烈反抗,两个大男人熊抱着滚到一起,撒泼打诨。
“你放开我!”
“不放!”
“穿海魂衫儿站甲板,我不揍你丫挺的。”
“x,你试试?”
“试试!!”
武杨一身蛮力气,论力气小诚确实不是他对手,俩人连笑带骂,用腿钳着对方脖子?谁也不让步。
“哎呦,你先松开,岔气儿了。”
“你先松。”
暗中俩人手里都攥着武器,憋着劲儿等机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约而同地再度起身,用了老牛推车的力气:“谁也别松,来吧您就——”
沈斯亮拎着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从家里出来,离老远就看着路灯底下有人打雪仗。
心里还想呢,这大的人了,真够没溜儿的,大黑天还打起雪仗来了。
凑近了?一看,这不是宁小诚和武杨吗!
小诚明显不是大傻子的对手啊,这吃亏了可不行?。
宁小诚看见,还喊他来帮忙:“斯亮——!快!!!”
多日消沉压抑,好像终于找到了刺激神经的某个兴奋点,沈斯亮扔了?盆扔了?兜,二?话没说,解开外?套迅速加入战斗。
三个人闹着,混着,打着,声音在寂静空敞的院儿里格外响亮,阵阵回音,路灯下你压着我,我踩着你,最后也乱了套了?,像小时候发誓恨不得把?对方埋进去似的疯着。
最后气喘吁吁瘫在狼藉雪地上,三个人粗戈呼吸,仰头看天。
沈斯亮的军装皱皱巴巴,小诚从里到外往下滴着水,西裤沾的雪化了?又冻成硬壳,武杨棉袄被树枝刮了一道口子,时不时往外?蹦出棉絮。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亮,月亮真大啊。
三个小爷们各怀心事,酣畅痛快,眼中还有些对未来的憧憬喜悦。
武杨枕着胳膊,说:“真想喊两嗓子?。”
宁小诚说:“你喊吧,这拨巡逻还没来呢。”
沈斯亮也说:“你带头喊,我俩跟着。”
武杨深吸一口气,刚要张嘴,又卡住了?:“咱喊什么啊?”
沈斯亮和宁小诚齐齐微笑:“想喊什么喊什么呗。”
武杨深思起来。
忽然。
猝不及防地。
沈斯亮放开了?嗓子?,响彻云霄的发泄:“霍皙!!!”
宁小诚紧随其后,声音高亢:“蒋晓鲁!!!”
此时此刻,在病床上的霍皙,在厨房煮面的蒋晓鲁,都莫名其妙地,同一时间地,忽然毛茸茸打了?个大喷嚏。
武杨眼一闭,心一横:“陶——”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又悻悻压回?去了。沈斯亮呵呵笑着:“怂!真他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