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 / 2)
第二十章
盛观南突然想起,就在昨天,距离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候,他?问过郁礼一个问题。
他?记得他?问郁礼,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由于时间太短,甚至就连郁礼当时回答他?的每一个字,盛观南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郁礼那双无辜的眼睛看过来?,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呀,观南,你?怎么不相信我,我从?来?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也因此。
在听到面前那个男人提到初恋两个字的第一瞬间,盛观南险些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他?停顿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重新?问过一遍:“你?说什么?”
方淮之深绿色的瞳底都染上三分笑意:“盛先生,抱歉,刚刚是?我担心小礼太过,情难自胜。虽然您应该对?我和小礼的关系并不在意,但您救了他?,我也感恩于您。”
未等盛观南开口?,方淮之便将一张名片放在了床边的桌上:“我希望为您的伤做出补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待您伤好些,如果需要什么,请您不吝开口?。”
如果不是?背部的痛感愈加真实,盛观南觉得自己简直会以?为这是?一场幻境。
在他?为自己婚约中?的另一半受伤之后,来?看望他?的不是?郁礼,反倒是?郁礼的——情人?
这是?多么荒唐的情节。
盛观南抬手,没有愈合的伤口?因为动作的原因被牵拉撕扯,他?皱了下眉,拿起了方淮之放在病床旁的那张名片。
国家生物药学院一等院士。
“盛先生说我不像一声,其实也不尽然。”
方淮之道?:“虽然已经脱离医院医疗体系,但我目前依旧主攻心脏治疗方向。若是?盛先生亲属家人有这方面问题,也可随时问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没必要。”
许是?夜深露重,盛观南的声音也带着寒意。
他?将手中?那张名片丢回了方淮之身上,冷笑一声:“你?以?什么身份来?替郁礼补偿我?初恋?既然是?初恋,想必早已经分手了。方先生现在来?纠缠,不觉得多余吗?”
制作精良的名片碰在方淮之的白大褂上,又顺着衣角落在地上。
方淮之声音依旧温文,看向盛观南的目光丝毫不见怒意。
他?弯唇的时候,眼尾隐约可见几丝笑纹,看上去成?熟而俊雅,是?和盛观南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
方淮之温声道?:“盛先生,我们不是?因为感情不和而分手。自然不会出现您所?说的那些问题。”
盛观南目光冷冽:“可笑。那你?凭什么觉得,郁礼还?在等你??”
方淮之微微垂头,看向盛观南的视线隐约竟有一丝薄淡的同情:“盛先生,那您又凭什么觉得,小礼没有等我呢?”
“就凭郁礼已经——”
盛观南脱口?而出,又生生将那半句话吞了回去。
——是?他?决定,他?和郁礼的婚约决不能为外人所?知。
——从?被迫和郁礼结婚,到两人婚约持续至今,之前不必对?外说明,那以?后……
忽然之间,盛观南觉得茫然。
可方淮之没有给他?思考明白的时间。
方淮之道?:“我知道?小礼的喜好,厌恶。他?不吃蒜,不吃芹菜,如果没有人给他?挑刺就不吃鱼,没有人剥壳就懒得吃虾。”
盛观南的唇线绷得很紧,半晌后,像是?从?胸腔里挤出一句:“人是?会变的。何况你?毫无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
“时间会给出所?有的答案,所?以?您的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方淮之温和一笑,“盛先生,小礼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相反,他?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他?向往平静,固定化的保守,所?以?他?其实很不适合娱乐圈——我也不想让他?继续留在你?们这个圈子里。”
这是?一句相当尖锐的话。
盛观南嘲讽道?:“怎么?难道?你?想让郁礼跟你?去研究所?上班吗?”
“当然不,我只希望他?留在我家里,陪在我身边。”
方淮之轻轻躬身,重新?捡起那张落地的名片,“盛先生还?是?留下这张名片吧,国内十几亿人口?,希望我亲自手术的每日?络绎不绝,不必因为置气,就为自己或家人错过一次活命的机会。”
放在病床旁的名片镌刻了金丝,在病房内苍白的光线下现出一种近乎冰冷的质感。
盛观南咬紧了牙,迟迟没有说话。
方淮之重新?戴好口?罩,起身离开。
在退近病房门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看向盛观南:“盛先生家室优越,性格桀骜,恃才傲物。其实小礼最不喜欢的,便是?您这种人。”
“盛先生,再会。”
病房门重新?合拢,不过片刻,又重新?被急促的打开。
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不再是?刚刚的人。
Joy蹬蹬蹬的跑到床边,看上去恨不得直接给盛观南跪下了:“少爷!我的少爷呀您没事儿吧?!您还?好吧?!您伤哪儿了伤得严不严重让我看看!这留不留疤啊我的天哎幸好脸上没伤着您疼不疼啊我现在就去给您——”
盛观南眉目森寒的靠在床头,像是?丝毫未察觉外界的干扰,兀自不知想了些什么。
Joy都吓傻了,伸出五根指头天旋地转般的在盛观南眼前绕来?绕去:“少爷!少爷您能看到我吗?!少爷您脑核磁共振做了吗您——”
“闭嘴。”
盛观南冷冰冰的打断了他?。
Joy一秒站直:“闭上了。”
盛观南缓缓松开握住被子的手,条纹的被罩被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盛观南道?:“郁礼呢?他?不是?爱我爱的要死要活吗?去给我把郁礼叫来?。”
Joy:“……?”
跟在小少爷身边久了,真是?什么奇怪的要求都能听到。
Joy立马出去电话一番,回来?汇报:“少爷,郁礼的电话没打通。但拨通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郁礼家里有点事,连夜回B市去了。奇怪,郁礼家里没人了啊……”
“买机票,我也要回B市。”
Joy又傻了:“您这还?受着伤呢,医生说刚包上……”
盛观南看了过来?。
Joy举手:“我明白我明白!马上买!立刻买!您别担心!哪怕咱包机!买担架也让您立即回B市享受最好的治疗!”
盛观南:“……”
B市偏北,初春比综艺拍摄地冷了不少。
郁礼千辛万苦买到了最后一张夜航票,在下飞机坐摆渡车被冷得簌簌发抖中?联系了自己的私人律师。
这位私人律师原本是?郁礼雇佣来?方便每一次分手签协议的,但基本没怎么派上过用场,这次终于能回点本——这样一想,郁礼竟有点小高?兴。
他?开开心心的在凌晨两点将电话拨通出去,向律师传递了自己的这份喜悦:“我想让你?帮我拟个离婚协议。”
律师垂死病中?惊坐起,职业道?德不能丢:“郁先生您结婚了?!啊?您又要离婚了?”
郁礼说明情况:“对?对?对?,是?这样,我和另一方没有经济财产纠纷,我也不要他?的什么财产对?半分啥的,就和平离婚就行。”
律师沉默片刻:“那您这不需要拟协议。”
郁礼:“?”
律师:“您们写一张纸,说两人无财产问题,无纠纷,申请离婚,然后盖个手印,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去办就可以?。”
郁礼惊讶:“这么简单的吗?那太好了,我明天就离婚!那就这样!谢了!下次我分手再找你?!”
律师:“……”您听上去还?真的挺迫不及待的。
纵然深夜,B市依旧灯火璀璨。
郁礼先回自己的房子里找出了所?有银行卡,一张一张查了余额,然后非常感慨的坐在路边清点好了自己的财产,并在心里感恩了盛观南的大度。
没错。
虽然盛观南脾气差,姿态高?,性格不好,又是?白月光又是?主角受——
爱不爱情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您给我打钱。
您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
郁礼将所?有银行卡放在兜里揣好,决定回到两人的新?房里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虽然那里的东西不多,但毕竟还?有许多奢品店按季度送来?的新?季高?定,还?是?很有必要带走卖钱的。
新?房是?盛观南的祖父母置办的大平层,买在寸土寸金的东城三环。
郁礼刚把车开到楼下,正要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却发现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只好先上楼,将手机充好电。
房内的所?有布置都是?崭新?的,新?得没有丝毫人气。
郁礼在偌大的卧室里一边收拾自己的,一边琢磨要不要给盛观南也带点生活用品和衣物之类,毕竟他?现在所?在的医院似乎条件不是?太好……
还?没等郁礼思考好,客厅大门传来?一声锁扣转动。
随即,一道?高?跟鞋的声音迈了进来?。
那声音似乎在门口?微微一停,接着径自向卧室走来?。
接着,一道?有些肃然的女声响起。
“是?你?。”
郁礼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抬头看到了盛观南的母亲。
算起来?,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席芳穿一身深蓝色旗袍,外搭一件羊绒披风,走过来?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观南因为你?受了伤,你?不在他?身边照顾,回来?做什么?”
盛观南的母亲是?典型的事业型女性,不仅在政治工作能力上格外突出,家庭内的大小事务也基本由她一手操持。
当年如果不是?盛观南的祖父母一定要求两人结婚,席芳是?绝对?不会退步哪怕一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