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她忍不住问道：“宫里一切如旧？”“不如旧，主子都变了。每天都有人死，这不就是宫里的常态吗？”

她萧然问道：“有谁还活着吗？”

“倒是还有几个御医活着，温太医、傅太医……”

“傅太医啊——我就是她接生的，那时候母皇难产，好在她医术高明，不然我可就……也不知道母皇怎样了，待在那个地牢里，不好过吧？作为子女不能救母，实在不孝。”

“陛下她——虽过得不如以前，长云君当时不动手，现在也不会要陛下的命，总归是活着的。”柏旻刚好对上她直视的目光，姣好的面容带着几丝病气，看起来很柔弱，他转过身去，没有对视。

“我也很想救她，皇姐都被救出来了，她老人家一个人待着，一定很寂寞。周围都有重兵把守，我也进不去，除非我手上有强兵，否则就是以卵击石。”

“自立自强，手上有力量，才有资格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将一把木剑送到她手上：“日后你就用此剑练习剑术，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剑术，你若不会，便不配成为大帝。”

那木剑入手很有分量，和他那把家传之剑相差无几，柏旻不知用了何种木材制作的剑，竟能复刻个八.九成。

“我会学会的。”

召南二百六十六年，七世崩，甘玉华继位，但因召南被占，导致继位仪式无法进行。甘玉华率领残余力量北上，北部风雪常年肆虐，环境恶劣，长云戒备最薄弱，甘玉华在狱中落下的旧疾无法根治，双腿尽废，终日以轮椅代步，饱受北国湿冷之苦。遍布各地的召南遗民听闻皇太女北上集结力量，忠孝之士纷纷北上投靠甘玉华。

召南二百六十七年，甘玉华正式在北部龙昭称帝，继召南国号。

二百六十八年夏，甘棠独自离开眠山，离开时，柏旻已经消失很久了。随身的只有一把木剑，她背着行囊，看着屋前那棵一丈高的凤凰木，满树绿叶，瞧不见半点红。

空中飞来一只巨鹰，在她的上方盘旋，而后又朝东边飞去，像在给她指引方向。甘棠望了望东边，一片坦途，大路延伸远方，她向它挥了挥手，而后转向了西边崎岖的小路。鹰发出连声警告，继续朝着东边飞，甘棠却当做没听见，继续朝西而去。

西边小路多山林，杂草丛生，陡峭嶙峋，一条急流奔腾而下，经过竹屋，往东而去，东边才是大坦途，轻鸿给她指向东边，怕是因为柏旻早在那方等候，说不定也给她准备好了一切。可她依旧选择了那条难走的路，那条充满荆棘的西边之路。

她仗剑而行，轻而易举地翻过了一座山，站在山上回望东方，灵台城已经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小点了。那座繁衍了几代女皇的国都离她越来越远。

轻鸿跟了上来，落在了她旁边的枝头上，她笑问：“怎么不回去找你的主人？我可不去东边哦！”

轻鸿不满地叫了几声，还扇了好几下翅膀。那只受了伤的翅膀已经重新长了羽毛，两翅丰羽，半点都瞧不出受过伤的痕迹。她踮起脚摸了摸，告别道：“去找你的主人吧，我能行的。”

鹰叼着她的衣裳，扯着她往东，这是主人给它下达的任务，完不成，太丢鸟脸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东边传来：“让你往东，你偏往西，西边有甚好？鸟不拉屎的大草原？天堑般的大冥？还是围绕四周日日盯着你的诸国吸引你了？”

“少主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甘棠转身，看见了一个逆风而行的少年郎，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扛着剑向她走来。

“你若是想念，早就往东去了。”他走到跟前，逆着光，高大的身子顶到了树叶，他皱了皱眉，正要把那树杈给折了，但看到她的劝阻的目光，便止住了手，没好气道：“轻鸿都被你逼得跟着你跑了，跑去西边避难么？这些年学了那么多东西，就为了避难？”

“西边好啊！地广，有海，物产丰饶，说不定还能交上几个盟友。”

“若真好，长云君早杀过去了，何必局限于灵台城？”

“那照你所说去东边，论实力，我一个兵都没有，论号召力，举国都去了北地，去东边，山地绵延，半点肥地都没有，临北地和灵台都近，我这不等着被人吞吗？”

“那西边，你又能整出什么名堂？难不成你能凭空造出一支军队？”

“西边诸国贸易发达，西边草原肥美，又有大泽宏冥，虽说环境差了点，但到底离那两个凶兽远了些。我奋斗个几年，说不定那预言的大帝就是在那发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