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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摘星手?你师父是‘阊阖盗剑’关拜月?”钱阿六眼睛都看直了,嘴上啧啧称奇,“没想到啊,关拜月那个孤僻的家伙竟然带出了你这般玲珑的徒弟,咱俩可算是侪辈!”
桑楚吟用胳膊撞了一下姬洛,轻声道:“七路中的神偷,据说曾独步皇宫盗取过一柄天下奇剑,得了这个虚名,至于他本人,没人见过,官府也从未逮到。好在他人奉行盗亦有道,竟自个儿把剑给还了回去,府令上下才撤了榜文。”
“起开。”猛然提起关拜月,那假枔又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似有些嫌恶地推了一把钱阿六,过了好半天才又装得一副洒脱的模样,对屋里另外两人悻悻笑了笑,道:“既然知道我师父大名,那也该晓得,天下奇物我们哪只手没摸过,稀罕你这不知真假的八风令。”
桑楚吟哼了一声。
姬洛沉吟,随即挡在了前头,对着她作揖并露出和善的笑容:“姑娘是个妙人,白日你扑身救屈大哥,晚间火起又奋力带江姑娘逃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想来此中有误会。”
“姬洛!”桑楚吟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荡了两下,憋着气,不甘地坐回榻边观察屈不换的伤势,也不再同几人理论。
枔又早先看赵恒义就不爽,这会子他一吃瘪,自个心头更是大悦。
至于姬洛,江陵初见时这少年就端得一副好脾气,见他此刻如此知礼,枔又只道他们已信了自己的话,故而觉着自己这局中局、连环局布得那叫一个大好,心中也没有多想,张口续道:“我知道你们眼下缺药又不敢抛头露面,小女子我给你们偷回来可好,你们在这儿等着。”
“那就有劳姑娘了,还请速去速回。”姬洛摸出钱币递到她手上,又多点了一句,“药铺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
枔又低头看了那一串铜钱,微微颔首,爽朗地笑道:“我就喜欢小兄弟这样的老实人。今夜我言尽于此,自然也是有一事拜托各位,我猜你们定要蹈一趟临川宴,届时烦请替我从霍正当那儿寻来解药。我曾试图偷取未可,想来他药不离身,我武功弱他千百,只能拜托诸位了。”
听到那“老实人”三字时,桑楚吟悄悄翻了个白眼,暗想道:我可不喜欢这样的‘老实人’,神偷绝技如何拼得过机谋抟弄?姬洛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
姬洛顿了顿,正色道:“一定。”
枔又没再多话,调头走了出去,随手掩上破屋门,在十里林子跑了一圈去而复返,抄道绕去屋后蹲下。
姬洛打发了钱阿六歇息,又以点穴之法通了江有梅气血,助她调息后,才回到屈不换榻前,背过身去给桑楚吟处理脸上的“伤口”,并随口道:“看来这临川宴必然凶险,赵兄,那东西你可得放好。”
“放心。”桑楚吟余光一瞥,顿了顿,压低声音,“东西我另派人拿着,如今已在稳妥的地方,不会有问题的。”
枔又闻言心下揣摩:原是东西不在他俩身上,难怪这数月无所收获,这两人倒是生得胆大。
“屈大哥重伤,我们顾及不暇,你的人在临川附近出入恐怕也有所阻碍。”姬洛装得有些犹豫。
赵恒义立即拍掌,道:“这样,过几日我去取来,随身傍好,一日三查,保教无人敢钻漏子。”
枔又听取话去,心中更加放心,想着回来之时需好好琢磨琢磨,如何给这两方人一击闷棍,叫他们狗咬狗去,自个儿如那渔翁得利。
待枔又转身去附近镇上药铺取药,屋中桑楚吟和姬洛对视一眼,揭下脸上缠布,重新佩戴好人|皮|面具。
关拜月盛名在外,枔又是她的得意门生,绝对也称得上‘盗’中行家,寻常的药铺没什么守卫,也费不得九牛二虎之力,来去取药不过耗费一两个时辰,回到破屋时天光还未大亮。
几人轮着守屋,枔又寻一处地方入眠时,姬洛则起身制药,桑楚吟跟他半步不离,悄悄传信给了北罗,要他留人在临川附近接应。
当晚,几人披星戴月连夜下临川,在附近寻了一处不惹眼的村子暂居,各自将养着,直等到五月间开宴。
枔又每日规规矩矩的无甚事做,就陪着江有梅。也不知她如何宽慰,这些日子以来,原本因江有堂之死而偏激生恨的江有梅,眉目间倒是少了几分戾气,似也渐渐走出厄境。而伤重的屈不换也脱了死气,每天搁院里晒晒太阳,同两个女孩子说些闲话家常。
姬洛和桑楚吟照旧打探消息,却察觉到一件怪事——
按理说豫章城里亲眼撞见了冲屈不换而来的喻楚楚,钱阿六不必与他们几人纠缠在一块儿,钱百业的行商势力遍布南方各处,他大可以就近寻一处庇护,将好置身事外。事实上,四月底时,钱阿六也确实这般作为,然而怪就怪在,没两日他竟又回来了。
一问才知,原来钱百业在临川,乃至整个赣州的暗线都被剪除,有人摆明要拿这位七路中的‘横生财’开刀,而钱阿六陷落囹圄,恰恰首当其冲。他一个人回不得嘉兴,只能回头傍着看起来身怀奇技的几人,一日三次游说姬洛撤离临川。
这事儿落在姬、桑二人眼里可大可小。
夜半截杀时动静那么大,客栈里的人若要追,十个他们都无法插翅而逃,只能说明有人自恃喻楚楚这一杀招能将他们全部撂下,按枔又的说法,这人十有八九是霍正当。
如果霍正当和晏家要暗中拿人,充个黑店劫匪暗中动点下三滥手段也就罢了,惯不该正面和钱百业撞上,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有意要抓钱阿六,旁人不过做了替死鬼,枔又的话故意要绕他们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求财?
五月初四,临川宴近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