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1 / 1）

四月中旬的A市早已春意盎然，气温也显著回升，燕见川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从到达口出来，就看到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人向他走来，两个人同时喊他：“燕总。”燕见川点头示意，行李箱被司机模样的人接过，他随他们走出机场，一边拿出了西装口袋里的墨镜戴上，虽然眼睛比几年前要好上很多，但还是受不了这样的艳阳天。李秘书走在自家老板的身侧有点不知所措，从接机的地方到走出机场这短短几分钟，他们三人的身边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讨论这是不是遇上明星了，他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因此感到不快，但也没其他办法驱散一帮外貌协会会员，好在直到坐上车，老板也没有对此表示不满。“燕总，古城发掘启动仪式会在后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举行，流程显示您要在A市博物馆馆长发言后代表家族基金进行简短发言，发言稿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您看看还需不需要修改。”李秘书坐在副驾驶上转头对后座上的燕见川说着，老板虽然年轻，但他也不敢怠慢。燕见川应了声好，就打开邮箱查看，“嗯，不错，不用改了。”李秘书松了口气，想不到自己的第一版发言稿就搞定了，还以为要再写几份呢。燕见川也松了口气，他觉得这些发言稿写来写去不过是一个意思，他可不想今天一天都盯着邮箱对比来对比去。这座春光明媚樱花烂漫的历史古都，他总得转悠转悠才不枉他牺牲的假期，他侧头看向窗外，嘴角微勾。到达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的女工作人员在校验燕见川身份证时用自己失神的表情，再次对燕见川的颜值表示了肯定。入住之后燕见川就对李秘书发出了该干嘛干嘛，没事情就下班的指令，李秘书就这样破天荒的在星期三的大中午被放了假。为了较快的倒过时差，他得尽量跟随当地的作息，不能倒头就睡，加上他的精神状态还好，于是燕见川在酒店用完午饭后，换下西装，穿上了一身运动休闲装，这让他周身凌厉的气质变得柔和。他戴上墨镜出了酒店，酒店虽位于A市的繁华路段，附近大型购物中心很多，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他打了辆车到A市著名景点古城，最近即将进行发掘的正是这座古城其中的一部分，当年因为资金及技术等原因，只发现了一部分，而前不久本市考古学家发现了这座古城的未发掘部分，这才有了现在发布会的事。今天不是节假日，所以人并不多，燕见川在售票处买了票，就随便找了个方向开始漫步，景点里还有很多老人家摆的小摊，他们大多就住在古城附近，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来摆摊，因此卖的也多是有些耗费时间的手工制品，有一些竹篮，泥人，剪纸之类的。燕见川走着，看到前方有一个摊子是一对老夫妻在摆，老大爷在看报纸，老奶奶双手的手指带着绳子不停变换，很快就结出一条色彩鲜艳的手绳，燕见川下意识走到摊前，摊子上有很多不同颜色的手绳，“小伙子，要不要买一条？”老奶奶开口问他，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老人家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绳子，是我外婆传给我母亲又传给我的编法，是可以求姻缘的，小伙子有女朋友吗？”燕见川只觉有趣，况且先不说这绳子是不是真的可以求姻缘，倒是真的挺合他眼缘的，“还没有呢，老人家。”“那也没事，自己带着也行，我当年就是带着这绳子遇上我家老头子的，到现在也快50年了。”老奶奶说罢又神神秘秘的说：“我俩还是初恋。”旁边的老大爷突然咳嗽了两声，抖了抖报纸，老奶奶嗔怪到“怎么嗓子不舒服啊？”燕见川只觉老人家可爱，也不管是不是营销手段，他挑了一条藏青色的手绳，付了钱，老奶奶帮他系在左手上，他道了谢，继续往前走。古城里种了很多樱花树，这个时节正开的旺盛，春风轻轻地吹过，带落了许多樱花瓣，有几瓣还粘在了燕见川的头发上，他抖了抖头发，做了一次深呼吸，果然还是祖国的空气香甜，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用两天不到就倒过时差的燕见川，竟然比一旁的不倒时差的李秘书还要精神，要是让燕见川的英国秘书看见了，他大概又要感叹一句：不愧是天生跨国出差体质。一行人走出酒店，坐上了开往古城的车，今天的古城发掘启动仪式就定在古城里。一路上，燕见川支着脑袋，看着窗外飞逝的高楼大厦，一边听着李秘书给他介绍今天会出席的人员，“燕总，今天国内知名的考古界元老林晟老先生也会出席，燕董吩咐您代他问好。”“知道了。”他知道自家爷爷和林家爷爷是好友，只不过自己倒是从未见过，爷爷如今为了陪奶奶长期住在英国，没什么机会与老友见面，昨天给他打过电话后，竟又让秘书唠叨一遍，看来是真的想念老友了吧。此刻远在英国的燕爷爷拿着手里林至怿的照片直跟老伴儿点头说，要让自己小孙子把老林的宝贝孙女搞到手。早就到达仪式会场的林老先生打了个喷嚏，“爷爷着凉了吗？”昨天晚上才跟爷爷从B市到达A市的林至怿觉得爷爷可能是昨天被晚风吹感冒了。“哦，没事，只是突然鼻子有点痒。”林老先生揉了揉鼻子，“走吧小怿，时间差不多了，去拿下咱们的牌子吧。”“好，爷爷您坐这儿等我，我去就行了。”林至怿扶爷爷坐下，去入口处的负责人那里拿自己和爷爷的证件牌，她今天虽然只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但她的长相却着实让人难以忽视，不同于甜美系的长相，林至怿的长相属于更有“杀伤力”的高冷系，再搭上她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一些，“您好，林晟，林至怿。”派发证件牌的小哥楞楞地找出牌子递给她，她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牌子带到脖子上，可是散着的头发却和牌子上的塑料按扣缠在了一起，她试着解出自己的头发，却无济于事，于是她直接解开了按扣，名牌顺势掉到了地上。她刚想捡起来，就看到一双质感上佳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一个梳着背头穿着西装的男人蹲下替她捡起，男人低着头看了眼手上的牌子，又抬头看她，饶是看惯欧洲亚洲帅哥的林至怿都愣了一下，这个男人眉骨和鼻梁比一般亚洲人要高，但却并不夸张，配上恰到好处的东方式眼型，和蓝色的瞳孔，林至怿只能说东西方的美感在他脸上结合的恰到好处。“林至怿？”燕见川念出了她的名字。“哦先生，谢谢。”林至怿伸手接过，又拢了拢头发准备离开。燕见川突然觉得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转身看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林至怿，“没有，我并不认识您。”林至怿清冷的声音响起，心想上次见到男人用这种搭讪方式大概是在《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对林黛玉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燕见川略感失望，“燕总，那边坐着的想必就是林晟老先生了。”一直站在身侧的李秘书示意他向林至怿走去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一位白发苍苍手里握着手杖的老人，老人笔挺的坐着，丝毫没有暮年之气。燕见川快走到老人身前的时候，老人在林至怿的搀扶下正好站了起来，“您好，林教授，晚辈燕见川，祖父因祖母抱恙长期旅居英国，不能亲自赶来，多次叮嘱我代他来问您好。”林晟转身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伸出手拍了拍燕见川的胳膊，笑着道“噢，你就是小川，你爷爷总在电话里跟我提起你，上次见你，你还没到记事的年纪，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奶奶都还好吗？”“爷爷身子骨还是硬朗，还能在后院追着我打，奶奶的状况也渐渐转好了。”听到这话林晟想着老友的暴脾气笑出了声“挺好挺好，噢，这是我孙女林至怿，你们应该差不多大，你也跟她一样喊我爷爷就好了，不必见外。”“好，林爷爷。”燕见川笑着回林晟，又点头向林至怿打招呼。林至怿看着这双蓝色的瞳孔，忽然想起了严锡安，燕和严写成拼音倒是一样，但她不是很确定，因为青年周身的气质跟那个少年完全不同，声音也判断不出，男孩子总是会变声的。算起来燕见川也是燕隐岳的弟弟，虽然极少露面，但江思因不会没见过吧，她那种偶像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也不至于眼皮子底下的人都认不出。她回想了下当初江思因婚礼的现场，好像燕见川并未出席。燕见川此刻正扶着林晟有说有笑的向内场走去，跟在他们身后的林至怿若有所思的盯着燕见川的背影，他们的座位都在第一排而且挨着，不知道工作人员是按什么顺序贴的名字，林至怿的名字在爷爷和燕见川的中间，林至怿刚想出声跟爷爷换个位置，爷爷就说：“你们年轻人坐吧，我跟老吴也好久没见了。”老吴是这次发掘项目中的另一位被聘请来的指导教授，正好坐在林晟旁边，还是老同学的两个老人家挨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林至怿怀疑整天念叨着让她带个男朋友回家的爷爷是故意的。“林小姐，介意加个微信吗？”燕见川侧头出声，林至怿心想这回他到坦诚，也没拽什么奇怪的理由，林至怿想着两家的关系倒也没拒绝，她拿出手机，两人互加好友。林至怿看着燕见川的微信名，一反常态的主动开口问道：“这是燕先生的英文名？”“嗯，是我奶奶按着我哥的英文名发音取得，我哥叫Leon，所以为了显得兄弟一些，我叫Zion。你叫我燕见川，小川都行，可别叫我先生了。”燕见川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微信昵称，他一边回答一边把林至怿的备注名打好。所以江思因是真的没发现自己成了偶像的大嫂，林至怿在心里为江思因叹了口气，她现在都能想象出江思因得知真相后抓狂的样子。尽管内心戏充足，但林至怿的表情并未有丝毫变化，一旁的燕见川突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林至怿不解的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含笑，“没什么，只是看着你想起了我哥。”林至怿也没问他什么，只是把目光移到主持人身上，仪式已经开始了。启动仪式有些枯燥，大概就是几个负责人们上台轮流演讲，况且负责人们还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语调平稳毫无波动听的让人昏昏沉沉，直到轮到燕见川上台，台下为数不多的年轻女性们突然都清醒了过来，燕见川用自己略带磁性的嗓音念着平平无奇的稿子，末了还冲台下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林至怿觉得他只当个商人真是可惜了。启动仪式结束，燕见川要回B市看望兄嫂和出生不久的侄子，而林至怿和林爷爷则要留在A市准备开展考古工作，他们道了别，燕见川临上车时又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林至怿，嘴角勾了勾，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