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章(修)(2 / 2)
怎么晏子言只举了她的罪证,却没交代十七殿下?刑部又不是查不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苏晋一时想不出因果,两相权衡,只得道:“代写一事不假,还请尚书大人治罪。”
也不提是哪位殿下。
沈拓又笑了一声,指着苏晋道:“嘴还挺严。”说着,忽然摆了摆手:“罢了,老夫手里头的案子多得是,没闲心理会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对柳朝明道:“此人好歹是个从八品知事,犯了纲纪,都察院合该管管,此事你接过去罢。”
苏晋本是俯跪在地的,听了这话,不由慢慢直起身子。
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放她一马?
沈拓的确是要放苏晋一马,他先前问柳朝明的一番话,也是想试探都察院对苏晋的态度。
柳朝明有个“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性子,心里头沉稳得像装了个千斤坠,年纪轻轻已位列七卿(注1)之首。
可方才提起苏晋,他竟出乎意料地走了一会儿神,可见是自觉有负老御史所托。
沈拓从来奉行秉公执法,当年也跟老御史并称为“铁面菩萨”,而今年事已高,后生可畏,“铁面”二字传给了柳昀,自己却跟自己那花架子儿子学会了熟视无睹得过且过的道理,也罢,且任这些后生折腾去吧。
沈拓道:“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本官治你的罪么?”
苏晋一头雾水地离开刑部,心中并没有松快些许,反是此行的目的落了空,格外郁郁。
刑部手谕已被检校收了回去,下回再进宫,只能是去都察院领板子的时候了。
二十大板打下来,也不知自己可还有命去詹事府寻晏子言,打听晁清的下落。
苏晋实为当下机不可失,立时就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柳朝明何时也从刑部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苏晋那本紫荆花密帖,冷着脸问:“就这么不死心,还要去找晏子言?”
苏晋俯首道:“大人误会了,下官头回来刑部,一时迷了路,走错道了。”
柳朝明道:“迷得连南北都分不清么?”
苏晋说不出话来,将身子弯得低了些。
柳朝明又道:“我看你的伤是好利索了,不如先去都察院,把你的二十大板领了。”
苏晋做了个拱手礼,将腰身弯得更低,已然是请罪之姿。
柳朝明沉默着盯了她半晌,觉得老御史纵有伯乐之慧,难免一叶障目,只看到苏时雨的锦绣才情,却不见此人的巧言令色起来着实可恶,一时也不想跟她多话,说了两个字:“跟着。”
苏晋跟柳朝明走了一段路,却并不是承天门的方向,而是东宫。
“大人这是要带下官去詹事府?”
柳朝明没言语。
苏晋又道:“下官多谢柳大人。”
柳朝明折转身,举着手里的紫荆花密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晋道:“不必谢,正是为审你才领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