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生子(3)(1 / 2)
赵郁说到做到,他与朝阳郡主成婚当日,当真没出现在现场,他不在意这场婚事如何完成,只不过还是‘好心’的给了他们块遮羞布。他成亲都没能回家,那是因为他需要巡边。
这理由摆出来谁都管不住,哪怕京城那边都管不住他,只要京城那边不让他去巡边,他就能真当甩手掌柜,再想让他担事得费不少劲。
所以京城不仅不能管赵郁,还得赞扬他为国为民、赤诚忠心,将这件事圆下去,全了所有人的面子。
王令秋听得夸赞赵郁的声音不断,什么赵郁忠心耿耿,为了大周江山安稳,连婚事都来不及参加,什么圣上英明下旨让他巡边平定叛乱,好一副君臣和睦。
他不由得笑着摇头,优哉游哉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乐得在旁边看戏。这些人是担心赵郁撂担子不干,把人惹急了,现在知道怕了,再急匆匆安抚。
哪怕宣和帝和一群朝臣给赵郁按上忠臣的头衔,可他们忘了,赵家历代先祖忠的从来不是皇帝,而是这江山和百姓。
有关赵郁成亲的事,王令秋让人瞒得严严实实,没透露半点风声,他隐约能猜到赵郁成亲之日都为何不露面,哪怕赵郁许是对娇芙有意,可他对赵郁不满就是不满。
京城都是关于赵郁的传闻,但相府里发现谁讨论赵郁,都直接赶出相府。可是堵不如疏,越是这么瞒,娇芙越觉得不对劲,她明显察觉到相府近来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身边的红烟绿织都紧张,只要深究是能知道事情应该与她有关,只是她没深究。
“爹爹今儿要入宫,晚膳便不再府里用,可能得明早才能回府,不过爹爹倒是请了一人来陪你。”宣和帝请他入宫商讨要事,这场局王令秋推脱不掉,是以出府前特地跟娇芙交代声,怕她闷得慌,又请了人过来,他提起那人时神色未变,不过娇芙倒是眼里露出惊喜。
“是谁?”
她在府里见过王令秋三两个好友,还是他们来寻王令秋,顺道介绍认识,不算她正儿八经的拜见长辈,如今难得他请人到淑芳阁,如何让娇芙不惊讶。
王令秋对上娇芙略显八卦的眼睛,轻笑道:“邵冉姬,你称她为邵夫人便是。”他也是见娇芙这几日孕吐情况好转,才想着将人请来。
要说这邵冉姬算是大周的传奇人物之一,她乃中郎邵卫之女,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承袭了邵卫满腹诗书,精通音律,作词写赋一绝。眼下那些京城才女可比不得她,她可曾号称大周第一才女的人,哪怕是那些状元郎恐怕都要逊色于她。而邵冉姬十八岁便奉命入宫教□□贵女,可以说京城大多名门贵夫人小姐们,都得喊她声老师也不为过。
“你多同她亲近亲近并无坏处,这人性子刁钻厉害了些,不过无坏心。”王令秋叮嘱娇芙,倒不是让她奉承邵冉姬,他的女儿还不用奉承谁,只是与人亲近,他晓得娇芙知晓怎么做。
“好,爹爹说好便是好的。”娇芙柔声应答,王令秋这是让她真心待人,其实能得他这般嘱咐的人,哪怕他不提醒,娇芙也会认真相待,她爹这性子真是难得有人还愿意接近。
等到王令秋出门,便换成娇芙在旁边耳提面命,“爹爹可不许贪杯,喝也只能喝温酒,不能喝烈酒和凉酒,冷食也得少吃,饭前先喝碗热汤暖暖胃,我会叫明叔看着爹爹。”他以前贪杯嗜酒,又总不按时吃饭,是以胃有些不太好。娇芙得知后边便时刻盯着他,若他哪餐忘记用膳,她都会让人提醒,要不然直接着人送餐去书房,免得他弄坏自己身子。
“行。”听起来有些啰嗦的话,但王令秋很是受用,揉了揉娇芙脑袋,“不用送爹爹了,回去歇息着吧。”
邵冉姬踏入相府,这里似乎和以前没太大区别,她上回入相府还是十五年前的事。那年她母亲病重,以死相逼,非得逼着她嫁人,她着实撑不下去,恰好想到王令秋也被王家人逼婚,便想着两人干脆凑一对儿得了,谁知王令秋不顾颜面,言辞狠厉的拒绝她。那时她很是有骨气,被他气到后,往后再没来过相府,见到王令秋权当做看不到这人,就这样直到如今,王令秋亲自去邵家求她,就借着年少相识的点点情意,她特地跑来一趟相府。
想起往事邵冉姬神色平静,也没觉得尴尬,都多年前的事了,年纪越发越能看淡。况且王令秋都快成老头子了,早不是年轻时那般丰华俊雅、谪仙容姿,她可还是容颜依旧。
娇芙见红烟领着人入明间,在绿织的搀扶下起身,眸光落向门口,来人上身着蓝绉绸袄,下摆是深兰色织锦,头上乌发挽着如意髻,耳坠上坠着对白玉耳环,神情静息,仪态婉娴,举动不俗。
邵冉姬也在打量娇芙,见她服饰朴素不华美,可胜在骨柔肌腻,柔秀妍清,眉目天然,暗自点了点头,她没见过孟蕴云容貌,透过娇芙却能看到曾经那位大周美人风姿。
娇芙记得王令秋跟她提过,不用跟邵冉姬客气,她便没勉强自己行礼,而是道:“娇娇身子重,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夫人见谅。”
听到她的话,邵冉姬摆了摆手,“自你回府后这么长时间,你爹就把你拘在家里?”一副很是瞧不起王令秋做法的态度,言语间满是嫌弃,连提他都不愿提,不过边说却边小心的顾及娇芙身子,免得自己嗑到碰到她。
“我身子笨重不宜出门,先前不出门是因为我孩子不稳。”娇芙低声给邵冉姬解释,外界那些传闻她能猜到些许,她爹待她还是极好的,她自己也不着急见人。
邵冉姬不以为然,“那也可以请人来家里,总闷在家里对身子又好了?好歹听曲儿唱戏,要不然请说书先生都行,再者多做几件衣裳。”
她扫了眼娇芙打扮,一头秀发用根束带捆在脑后,身上藏蓝色及膝的长棉服,里面是条棉裤,脚上踩着不知何种款式的棉鞋,瞧着倒是很舒适,不像受亏待的样子。
“这不是爹爹请了夫人过来?爹爹还跟我说见夫人不必拘谨,我心想夫人与旁人还是不同的,便没费心思打扮,在家里就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娇芙好脾气地回答,又让红烟奉茶摆糕点。她倒奇怪王令秋到底对邵冉姬说了什么,让邵冉姬见她便是训责管教,可偏偏又透着关心,只是可能邵冉姬不太常关心人,故意板着脸才能说出关心的话。
邵冉姬听到这话脸色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想嘴硬的反驳。
“就你爹……”她差点直接当着娇芙的面开骂王令秋,不过转念一想,当着女儿的面骂人家的爹,好没道理,她话锋微转,道:“我和你爹关系可不怎么好,他那人做事古板,动不动就是守这规矩守那规矩,现在稍微好些,人是死守戒条,可却变得满肚子心眼,只想着坑旁人。”这话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委婉了,将关于王令秋那一箩筐的破事,她能讲几天几夜。
“你可不能走你爹老路,死守规矩是没用的,到头来只能吃亏。”谁也不是天生的老狐狸,能成为千年的老狐狸,都是拿教训换来的,好在年轻吃过的教训,等老了能化作用处,没白受那些委屈。
娇芙觉得邵冉姬有趣,明明是想吐槽她爹,偏偏又顾忌她是人家的女儿,话说到一半总是停住,时不时还得违心说她爹一两句好话,她便忍不住轻笑,惹得邵冉姬侧眸望她。
她问道:“你觉得我说得有理没理。”
“有理。”娇芙答。
“那你为何笑?”
“我原以为夫人自幼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又在宫里教导各位公主贵女……”邵冉姬不用听娇芙讲完,便知她想说的话,接话道:“觉得我肯定古板老成的人,动不动便是三戒五条压人,而不是让你别守规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