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指示(1 / 2)
尚青云在外边徘徊来去,手中拂尘左右颠着,颠得底下的小太监看不过眼了,大着胆子上前道,
“哎哟,干爹爹,您老别转悠了,许大人他……他又不吃人。”小太监缩了一下脖子,嘀咕道,“您再不进去,估计真要吃人了。”
“去去去,边上去,咱家这是在酝酿酝酿,方才走的太急,得缓缓,缓缓。”尚青松在他头顶上敲了敲,“没长眼的。”
正说着,御书房的门豁地被打开,只见许砚行大步走出来,脸上似覆着一层冰霜,尚青松往后退了几步,垂下眼,规矩行了礼,这才道,“许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奴才正准备进去呢。”
许砚行抚了抚衣袖,语调轻描淡写,“尚总管事务繁忙,本官还怕扰了你。”
“哎哟,许大人,您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了,这天大的事也抵不过您的事要紧呀,”尚青云往前挪了一步,脸上笑的谄媚,“您呀,有事尽管吩咐奴才,那就是刀山火海也给您办妥当了。”
“衡阳宫近况如何?”
尚青云颇为吃惊,这许砚行如今在外朝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管的事儿多,倒也能理解,只是,怎么连这内宫中事也插上一手?再不济这里头还有太后娘娘坐着呢,问的还偏偏是那衡阳宫里头的,他皱了眉,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他们做奴才的,尤其是做到他这般地位的,更应该晓得谁的权利大,听谁的,哪怕他越距了,也得乖乖在一旁伺候着,这么撩顺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许大人,衡阳宫里诸事尚可,只不过您懂的,供给方面多少要比其他宫里紧上几分。”
许砚行没应他,只是唇角始终紧紧抿着,指尖在衣袖处轻轻抚着。
外头风真是大,尚青云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大人,要不奴才去打点打点?”
许久都未曾有回应,尚青云有些迟疑地抬头,白净的脸面更加白了,他转身又给那小太监脑袋上敲了敲,“你个小崽子,许大人走了你怎么不提醒咱家?”
小太监摸着后脑勺,低声埋怨,“奴才哪里敢开口说话。”
尚青云没再与他打绕子,他边抚着拂尘边思忖着事,良久,才轻咳了几声,将小太监喊到跟前,“天气冷了,各宫里的吃穿用度赶紧布置起来。”
小太监领了话,又问他,“干爹爹,太妃娘娘那里——”
“蠢东西,衡阳宫里一点都不得少,不仅如此,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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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太妃用了药便生困,午时不到就和衣睡下了,衡阳宫里几个婢女得了闲,琐事做完,便坐在殿前,吃着主子打赏的瓜子小声嗑唠。
“不久便是腊花节了,宫里到时候定是热闹。”
腊花节是大邺朝的传统节日,大邺开朝皇帝喜欢在腊月里在宫中邀臣工们赏花,后索性定了个日子,取名腊花节,宫中更是有规定,凡一等宫人在这日可出宫探亲。
宫人们每年早早便盼着这日子了。
绿荷碰了碰阿婉,笑道,“阿婉姑娘,你如今是一等宫女,倒是可以回家探亲了。”
“阿婉姑娘,真是羡慕你,”绿兰叹口气,“不过,我在外头也没爹没娘的,没什么可惦念的。”
“那你羡慕什么劲儿。”绿荷笑她。
“可以趁机出去玩上一天嘛,这都许久没出宫了。”
阿婉坐在杌子上,听她们说论,俯身搅了搅中间的小炭盆,“江州太远,一日可往来不成,更何况,”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更何况,我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
“我倒忘了,阿婉姑娘还是娘娘从江州带回的,”绿兰大概觉着自己说了她的伤心处,赶忙道,“不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阿婉姑娘你可别浪费了,宫外头有许多好玩的,你去了一趟估计都不肯回了。”
阿婉只是笑笑,那日该有什么安排她也未想好,还是先伺候好卫太妃再考虑此事。
她这会对于出宫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大概是今日在御花园被许砚行那么一问,还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