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铃兰(7)(1 / 2)
临到周末,谢圣远在跟单知非打游戏时,说了这个事。
张近微在他口中,是最好的朋友。
单知非打游戏时很专注,无论是学习还是放松,他的习惯不变。
“新交的女朋友?”他眼睛没离开屏幕。
谢圣远“卧槽”了一句,才回答:“随便你,你说是就是。”他声音带点古怪的心满意足。
“哎?你到底出不出国啊?是不是以后要当物理学家啊?”谢圣远对出国没兴趣,他更热爱伟大祖国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
单知非喜欢华尔街。
他承认自己完全没有高尚的情操,不想搞科研,不想搞学术。当数学家,或者当物理学家和一个擅长竞赛的学生并没有太大关联。甚至可以说,大家摸到的仅仅是皮毛而已,离xx家,恐怕还有万里征途要走。
单知非很有这个自知之明。
但好像又还有那么点情结,想到这,单知非皱皱眉,忽然笑了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支持我做科研,说希望我能为祖国复兴做点贡献,我愿意留下的。”
谢圣远听不明白了,斜他一眼:
“什么?老师跟叔叔阿姨肯定都是这么希望的啊,也支持你吧?你别说,身为你亲爱的校友,我们都觉得单同学你应该进学术圈,我听几个老师聊过,那意思,大致是说你家里条件不错,没必要扎金融圈去。”
两人无疑都有早熟的一面,在大部分人都没想清楚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能做什么的时候,谢圣远已经搞明白:将来还是做生意吧。
单知非最终没再解释什么,他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打完游戏后,告诉发小:
“我可以在没有事的周末,匀出两小时给你们,再多不行。”
随后,低头看看时间,“晚饭不留你了,家里有事。”
单家的事情总是很多的,比如,饭局是免不了的,他爸官不小,但为人很低调。谢圣远当然有这个眼力劲儿,门口换鞋时,单知非望着他弯腰的动作,心里突然有种异于往常的焦躁,猛地来袭,毫无先兆。
“圣远。”他喊了一声。
谢圣远在那系篮球鞋的鞋带,嘴里应着:“怎么了?”
“你是跟本班同学恋爱了吗?”
谢圣远贼不拉几地瞅瞅他,高深莫测问:“奇怪,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八卦来了。哈哈,这样很不单知非啊!”
单知非瞬间觉得自己很无聊,摆摆手:“你们下周过来吧。”
城市的夜景很美,流光溢彩,虽然城市有了秋天的味道,但霓虹永远郁郁葱葱。张近微戴上耳机,这耳机半新不旧,似乎,还残留着旧主人的温度。
一戴上耳机,张近微觉得那些日积月累的所有龃龉都可以原谅了。
听力放到半途,停顿下来,中间有个异常声音出现,是那种低沉的温柔:
Whenyoufeelalone,justlookatthespacesbetweenyoufingers,andrememberthat\'swheremyfingersfitperfectly.
她知道这个,是一道英语选择题。当时,靠直觉选了where.
那个时候,张近微还没有认识单知非。
但这很明显是谁录下来的,她反复循环,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止不住伸出一只手,微张五指,让外头绚丽的光线在指间无限流转。
张近微在心里默默跟着念这句话。
这温柔,催化着某种泫然欲泣的情绪。
她最终把手贴在了凉凉的窗户上,并想象,那里也有一双手在回应。什么都好,亲情、友情、或者是对自己来说还很遥远的爱情,只要有人爱她。
公交到站后,张近微取下耳机,小心塞兜里,并不再假装有人爱她,迅速清醒。
她没告诉郑之华她要回“家”,因为,张近微没打算过夜,顺便拿几件厚衣服原路返回学校。
窗户那灯没亮。
张近微对妈妈的行踪不清习以为常,有时候,她会半夜踩着高跟鞋回来,把门拍的震天响。张近微从被窝惊醒,一脸惶恐,等确定是她,又对邻居很抱歉,把一身酒气的郑之华扶进卫生间。
外公外婆几个子女,数郑之华最不争气,闹过几回后,两个老人对外宣称没这个女儿。当然,跟这个外孙女也没多大关系了。毕竟当时郑之华是未婚先孕,这让要脸的郑家人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
张近微对母亲有着复杂感情,又厌恶,又同情,还夹杂着令人羞愧的想要靠近而不得。
打开门后,张近微摸到开关,“啪”一声后,灯光是种油腻腻的昏黄。
自己的拖鞋没了,她直接走进来把塑料袋先放客厅桌子上,按习惯,进卫生间洗手。香皂不知丢哪里去了,她是在台子下面找到的。
水流声中,张近微耳朵动了下,她还在辨听时,身后有个庞大的阴影落了下来。
酒气熏天的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喊“宝贝回来了”。
力气很大,一张臭烘烘的嘴巴随之拱上来,乱啄她的脸。
张近微本能地尖叫,深深的恐惧划破了喉咙,她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的手很粗鲁,掐到少女未发育完全的地方,张近微眼眶顿时酸烫。她哭了,大喊大叫地奋力反抗男人的侵略。
“妈妈!妈妈!”张近微撕心裂肺地呼救,瞳孔剧烈收缩。
手肘往后猛掣时,似乎撞到男人的下巴,张近微听到他不满的一声低哼,没有时间判断,几乎也是本能,她忽然蹲下去,像狗一样爬出卫生间。
从茶几跑过时,她不忘扯了把塑料袋,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