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1 / 2）

又月摸摸脸，蹲身谢过她，便起来把香炉里的香燃了，放在香案上，说，“主子，您说二公主会怎么样？”

她愣了下，把药瓶收起来，喃喃：“谁知道呢，这是她和江月白之间的恩怨，留给他们自己解决罢。”

又月说是，“奴婢觉得这都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主子您心地好，有上苍护着，二公主伤不了您。”

“一会儿用过晚膳，咱们去看看继后，同她说说话。”她说完，抬眼扫视一圈屋里，觉得缺些什么，到底是供宫里走水时候临时休憩的地方，一应摆设都十分粗简，便嘱咐又月，“把我常用的梳妆台和铜镜搬过来添置下，写字的书案也搬过来。鸣岁宫那边我不回去住了，着工部那边瞧瞧，在宫里再给我单独辟个住处，和纯禅挨着最好。”

又月含着丝笑，唱喏，跑腿去了。

她回身捋捋扔在床上打了一半的络子，伸个懒腰转而出门来，天气倒是突然就暖和起来，阳光明媚，下晌的日头洒在院子里，镀上一层金碧辉煌，她穿着棉袄，有些热的慌。

几个婢子聚在一处嘀咕着什么，听见声响往这边转头，见是她，忙蹲身揖礼各自回去规规矩矩垂首站好。

她抬头看看天，心情很不错，就坐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景色。

余晖将将快没的时候，又月才回来，一并带了膳食，到了她跟前先行礼，才起来吩咐传菜内宦把饭菜呈上桌。

简单吃了些，秦楚起身擦擦手，理理袖子，问又月“宇文琅把郭后安置在哪里了？”

又月说，“在北三所的阿祺宫。”

她哦道：“在那里，那咱们过去吧。”

阿祺宫是燕宫偏僻角落里的破房子，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又年久失修，房梁木头多半腐朽，被关在这样的地方，除了身体受折磨，心也备受摧/残。

秦楚带又月过来，入眼瞧见的，就是残垣断壁和残垣断壁中，用一把大锁锁住的破败不堪的危房。

天已经黑了，一轮冷月挂在天上，洒下蓝白色的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打在郭后的身上。

秦楚在木栅栏般的窗户旁坐下来，拢拢狐裘，低头吹掉落在肩头的一片枯叶，漠然道：“郭皇后，这里可还习惯？”

听到是她的声音，郭皇后猛地拉住木窗柱子，恶狠狠的要来抓她，“秦楚，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伙同江月白那个疯子合起伙来欺负琬琬，我如花似玉的帝姬就这么被你们剜了眼睛，她以后要怎么办？我撕碎了你！”

她深深望郭后一眼，轻笑，“这副沉不住气的模样。想来撕了我？何必浪费这个力气，你被关着也出不来，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咱们说说话。”

郭后压根不听她说什么，咬牙切齿拼命晃动着木窗。

她叹口气，后撑着两臂望天，星河闪烁，倒是很好看，冷冷一哂，“自我母后过世，父君就扶你坐上后位，对你也算得上情深义重才是，你这么处心积虑，害他瘫在床榻，是为了什么呢？”

“你胡说！”郭后怒喝道，“我辅佐国君我尽心尽力，你空口白牙就想在这里诬陷我？做梦!”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明镜似的，”她说，转头看郭后，“龚司隶早就招了，他是跟在你身边的老人，又是你的心腹，现在这样的光景，你抵死不认也没什么用。”

“小畜生，你到底想做什么？”郭后扬起眉，凌厉的与她对视，毫不退让。

她反笑，说，“您这样骂我，我同合德是姊妹，您是连她一并骂了。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你不配得到。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听你一句真话，当年我母后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如今我父君这样，是不是也同你有关。”

郭皇后盯着她，没有说话。

半晌，她起身，补充一句，“其实是我放不下，你认不认，本也没什么所谓，我知道都是你做的，我重回宫里来就是为了这两件，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不过是想再听你亲口说一说罢了。”

她站在外头等了许久，郭皇后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轻轻叹口气，带上兜帽，准备离开。

“都是我做的。”

她抬起的脚重新落下来，回头。

郭皇后眼里显出颓败，面色苍白，头发也有些杂乱，这样促狭的空间里，她佝偻着，语气漠然又有些不甘心，“我恨他，更恨你的母亲。”

秦楚重新坐下来，趋身问她，“因为母后救了你？”

“是，如果不是她，我早就与我夫君一同赴了黄泉，谁要她来多管闲事？她救下我，让我待在宫里，孝期未过便被秦之远给玷污了。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君后吗？”

“秦琬并非我父君所出的公主罢？所以你才更疼她，讨厌赢粟。”她怏怏地，“赢粟是个可怜的，什么都不知道，被你当做秦琬的垫脚石拿来利用，父君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可惜他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往后别说前程，能安稳做个庶人平安一辈子，就算是造化了。”

“他是秦之远的儿子，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放了琬琬，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不过是死，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该死了。”郭后嘤嘤的哭，捂上脸跪在满是腌臜的地上，“你放了她，她只是太喜欢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