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十四阿哥(1 / 2)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五月,在以前,五月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月份了,生在北方,五月才有几天没有大风,晴朗舒服的春天日子可过,而且,五月还有一个我最喜欢的节日——端午节。
在那一天,我可以吃到各种口味的粽子,甜的、咸的、蛋黄的、果脯的、瘦肉的、大枣的、豆沙的……真是想想都流口水,但是,现如今,在这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紫禁城,做着最粗重的活计,有谁会想到我,又有谁会关心我呢?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感觉原来是真的,回到古代这么多日子,我从来没像今夜这样的,想念家,想念家里的亲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随遇而安的人,原来,我并不是。
茫然的在一盏幽暗的宫灯的照明下,一下一下的扫着地,每挥出一下扫帚,泪便随着坠落,要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梦该有多好,只是梦,一觉醒来,我就还是父母身边的娇宝贝,高兴就大笑,生气了就随性哭闹,多好。
不知怎么了,人是越想就越觉得生气兼委屈,我怎么这么倒霉,好好一个在现代文明社会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穿越时空这么离谱的事都能遇到。
穿越时空就穿越了,反正既然这种奇妙的事情能够发生,就说明我不是第一个穿越的,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生气的就是,大家都穿越时空,怎么我看了那么多相关的小说,人家都能好命的落到一个皇亲国戚、再不就是封疆大吏的家庭,享些个荣华富贵,而我却要在这里扫地。
要知道,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即便是在这个文言文盛行的古代,也小溜的算知识分子,(虽然不会写字,但至少认识一些字),竟然要每天半夜在外面扫地,我简直就要疯了,我随遇而安,但是也要偶尔让我发泄一下吧。
于是,我猛然把手里的扫帚飞了出去,就像把心里的委屈、愤怒、痛苦、郁闷一起丢出去一样;同时,在心里大喊一声:好爽!
“谁?”正在我奋力发泄的同时,一声怒喝在我耳边响起。
硬声声的收住张扬的四肢,我火速看了看,扫帚在不远处,不好,旁边还有一个人坐在地上,一只手在脑袋上揉着,如果我的眼睛没出问题的话,他正坐在那里,两眼喷火的看着我。恐怕是被我命中了。
等等,这声音、这身形,似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声音有点尖细,太监?肯定是个太监,入夜,按照规矩,紫禁城的内院,只允许有皇帝一个男人,其他的类似人种,都是太监。
还好打到的是个太监,也许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虽然听说这种人心里都比较变态,不过,一个小太监,应该不太难缠吧。
于是我向前两步,歉意的说:“公公,你,你的头还好吧?”
“公公?你,你说什么?”眼前这个小太监,看来气性很大,因为,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揉着头的手臂、不,是全身,都在发抖,气得发抖。
“这位公公,我刚刚只是……我只是想打蚊子,我……我没想到你正好站在我眼前,失了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我有错在先,只好卑躬屈膝一点了。
“你……你还敢说?简直是不想活了!”眼前的人这次连声音都发抖了,气得发抖。
被扫帚打了一下,至于吗?看他这个样子,我刚刚的委屈、愤怒、痛苦、郁闷共同点燃的火焰又腾的上来了,于是,我的脑袋一热,一下跳到那人面前,指这他大吼:“你这个太监怎么回事,半宿半夜的,不老实的在屋里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吓人呀?打你,打你怎么了,你半夜站在自己不该出现的地方,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叫抓刺客,立马就有人把你咔嚓了。”
怎么样?看你怕不怕,我得意的站在那里。
出乎意料,刚刚那个还气得发抖的人,这会反而平静了,也不揉头了,反而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果然是个小鬼,才跟我一般高矮,不出声,一定是吓傻了,看来小说里有些东西果然是真的,在皇宫里,刺客这两个字,很吓唬人的。
于是我得意的说:“你怕了吧,怕就快回自己该呆的地方去,看在今天打了一扫帚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面前的人半晌没有吭声,只是向前逼近了一步。
不对,外一,我是说外一,我忽然冷汗直冒的想,外一被我不幸言中了,真是个刺客,那……我……我的小命……
一想到这个可能,在看看朦胧的月光和灯笼的光下,那忽明忽暗的脸孔,我不争气的小腿开始有抽筋的迹象,想跑,但是,没什么力气。
大概是看到我气势减弱,那人反而不生气了,他说:“刺客?抓刺客,你喊,你倒是喊喊看看,看我会不会被当成刺客给喀嚓了?”
我小心的,尽量不露痕迹的后退,情况不太对呀,距离近了之后,我发现他的衣着根本不是太监那种,而且,看起来还不错,质量和手工都不错,在幽暗的光线下,好象有点像黑色但绝不是黑色,好象更像紫色,紫色……
小心的用眼睛在周围扫了扫,想着如果逃走的话,成功的可能性。
只是,眼前的人却又猛的上前一大步,这下,我们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不是因为眼前这张此时才看得比较清楚的、俊朗的脸孔,而是,我隐约的记得,紫色不是百姓衣服可以用的颜色,那,眼前这人,恐怕很有身份,恐怕弄死我和弄死蚂蚁差不多,那……
“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
正在我害怕,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时候,他猛的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没有用力,但是也足以让我的头不能再左顾右盼。
反正已经这样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索性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男人,不,还只是男孩吧,年纪应该也就跟我这个身子的旧主人相仿,声音还有些尖细,变声期的男孩子,只是,气势却不同于我来的这几个月里见过的任何人。
眼睛很纯净、清澈,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眉宇俊朗,如果再有几年,一定是个迷死很多少女的男人,不过,眼下,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有点生气,有点疑惑的孩子。
我们的目光对峙着,谁也不肯示弱,于是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就这么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了,但是他没有眨眼,我当然也不能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事,却不能输了气势。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真是个大胆的奴才”,男孩忽然把头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这几个字,然后,手一松,退开了。
我当然也是立马退到安全地带,想着扫帚还在地上,不知该不该拣。
几个人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几个太监,真的太监,为首的已经匆忙跑到那个男孩面前,打了个千,嘴里说:“十四阿哥,好在找到您了,半夜里奴才发现您不见了,可真吓坏了,夜里凉,五更还要去上书房,这会儿还是回寝宫休息吧。”
那男孩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还好,我今晚有点锈到的脑袋这会终于又运转了,我赶紧扑通跪在地上,只盼望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但是,上帝又一次忘记了我。
那双朝靴在我的正前方停下,“名字?”一个声音在头上炸响。
“什么?”我一时没反映过来了。
刚刚那个太监已经忍不住说:“十四阿哥问你话呢?
对了,是,是有人问我名字。
“奴婢瓜尔佳氏”我赶紧回答。
那双朝靴终于移动了,我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那个声音却在不远处又响了起来。
“瓜尔佳氏?我记住了。”
冷汗,冷汗,还是冷汗。五月,阳光明媚的上午,气温已经很高了,其实这也难怪,这个时候的五月,由于是农历,其实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六月,对于从小生长在东北的我来说,这个时候的北京,也些许有了下火的感觉,幸好,我不当白天的差,不然在太阳地下站上几个时辰,可真够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