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贺离之被?沈长寄的一番话震得?神志恍惚。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贺离之晃了晃脑袋,恭恭敬敬地对着?沈长寄揖手,“大人?情深,在下佩服。”
“……”
沈长寄问:“昨夜发生了何事。”
贺离之道:“收了大人?的信,我便?一直在等贵妃那边的消息,直到亥时……”
亥时,沈贵妃的毓翎宫,寝殿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原本已漆黑一片的寝殿内,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沈贵妃拿着?一把匕首,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从殿内跑了出来,而贴身侍候的两个值夜宫女?全都死?在了榻前。
那把匕首还是陛下赏赐给了三?皇子,三?皇子又送给了自己?的母妃。
当时沈贵妃拿着?那把制作精美的匕首跟明妃兰妃炫耀了许久,这?回却是用着?这?御赐之物闯了大祸。
变故来得?太突然?,且又是寂静无人?的深夜,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沈贵妃抓伤了好几个宫女?,撞翻了好几个太监,整个宫里的宫女?太监好不容易才抓住四?处疯跑的沈贵妃。
小宫女?太监下意识就要请示沈贵妃的贴身嬷嬷如何做,这?位嬷嬷是自年轻时便?跟在沈贵妃身边伺候的,可从事发,到沈贵妃被?人?控制住,嬷嬷都不知所踪。
宫里没了作主的人?,众人?正一筹莫展,又是一声尖叫,那声音是从侧殿传出来的。
有人?去查看情况,正是沈贵妃的贴身嬷嬷,那嬷嬷与沈贵妃同样的疯魔状,张牙舞爪,竟是将小公主的奶娘给杀死?了,而小公主被?奶娘誓死?护在身下,逃过一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一不留神,叫沈贵妃挣脱了束缚,她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毓翎宫里冲了出去。
沈贵妃顺手从宫殿里抄起一个古董花瓶,抓着?就往外跑。
她赤红着?双眼,目标明确地朝皇帝的寝殿而去。
皇帝的住处周围守卫森严,可今夜陛下遣散了不少玄麟卫暗卫的人?,剩下的都是禁军的人?。或许是白日没能将首辅一军,成宣帝心里不痛快,不愿意在眼皮子底下看到和沈长寄有关的人?,他竟是将看守的人?生生锐减了一多半。
沈贵妃冲过来时,禁军皆一时呆楞,未曾来得?及反应。
毕竟谁也没见过这?阵仗,大半夜的,贵妃娘娘衣衫不整,香肩半露,披头散发地在外头跑。
禁军们不知眼睛该往哪儿放,一错神的功夫,沈贵妃就推开了宫殿的门?,闯了进去。
皇帝的寝宫内,混杂着?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的痛斥咒骂声。
沈贵妃疯疯癫癫的,陛下龙颜大怒,倾整个太医院之力都没能查到缘由,无奈之下,召来了国师。
“陛下那消息瞒得?紧,后半夜我被?传召过去,发现楚贵人?的头被?沈贵妃砸了,楚贵人?是为陛下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贺离之说到此时,语气颇为可惜。
“楚贵人?的伤不重,好好休养即可,至于贵妃娘娘,”贺离之淡然?笑了笑,“若无解药,贵妃的疯病好不了了。我说她邪气入体,毓翎宫有不明邪物作祟,陛下听后便?差了钦天监的人?去看,果然?找到了巫蛊之物。”
贵妃这?些年做了不少腌臜之事,不可能问心无愧,贺离之知道只要往这?方面引,就必定能搜出东西来,只不过贺离之万万没想到,那巫蛊之物竟是冲着?成宣帝去的。
“这?巫蛊之物显然?是不管用的,不然?这?些年也不必靠着?我的丹药。”贺离之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
“你?的丹药,莫要留下纰漏。”沈长寄嘱咐道。
“大人?放心,我一向稳妥。”贺离之挑眉道,“药量臣把握得?极好,万不可能叫他一下就死?了。”
贺离之的眼神突然?冷了下去,“慢慢淘空身子,叫他看着?自己?的精力一日不如一日,愈发沉迷寻仙问药,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不听使唤,看着?自己?渐渐行?动不能,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直至不能思考,变成徒有空壳的傀儡。”
沈长寄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贺离之下一瞬又恢复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从前大人?不是总叫我慢些报仇,待下一位储君有足够能力坐稳皇位时再出手?最近怎么愈发纵容在下?我这?条贼船大人?打算上了吗?”
“嗯。”
贺离之:“……”
他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您再说一次。”
“我们现在有同样的目标。”沈长寄平静地说道。
“……”
沈长寄并未说缘由,贺离之自知问不出,便?自己?默默消化这?一好消息。他见沈长寄频频看着?天,观察天色推测时辰,知道首辅大人?应该是想回房陪伴佳人?了,于是有眼色地告辞了。
临走前,他想起来一事,“对了,楚贵人?……”
他顿了顿,微微蹙眉,“算了。”
她最近受伤,应该再掀不起风浪。
他本想说楚贵人?十分可疑,那日的药丸他闻了闻,闻出了那是西域巫医的伎俩,这?门?蛊术的传承极为苛刻,他的师承恰好与那一支有些渊源,故而知道一些。
这?门?蛊术和那药丸都是慢性致死?,与他的计划互不冲突,因此他才没有刻意为难楚贵人?,而是选择装聋作哑。
此事还没有个定论,待他查明一些再与沈长寄说吧。
贺离之没甚要交代的了,于是拱手告退。
“等等。”
贺离之回头。
“沈玥璃有一串佛珠,断过的,去查查。”
沈长寄目光望向虚空,视线飘渺,不知落点,他的嗓音很轻很低沉,声音很小,好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情人?间的轻喃。
清晨寂静,除了鸟鸣声,便?再无其他。
贺离之领了命,离开了沈府。
沈长寄又僵站了一会儿,待天色大亮,府上的下人?纷纷起身开始劳作,他才迈步回了卧房。
进了屋,他站在门?口,散了散寒气,才上了床,将人?揽在怀里,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相?拥的两人?才一起醒来。
谢汝最先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痛。入目是男人?健硕的胸膛,他心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温润文雅的美色中平添了些狂野的诱惑。
她的脑子有些懵,缓了缓神,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笑声。
“真能睡啊。”他感慨。
她睡眼惺忪,“几时了?”
“该用午膳了。”
“你?怎么在床上……”谢汝错愕道,她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
放在平时,沈长寄下朝后会将她叫醒,他会陪着?她用了早膳,然?后窝在书房里各自办各自的正事。
“今日休息,我陪你?多睡了会。”
这?哪里是多睡了一会啊……
谢汝在心里嘀咕道。
不过……今日休息?
今日不是休沐日啊。
“出了何事?”
她睁开了眼睛,手撑着?身子,趴在床上,支着?身子看他。
男人?的目光逐渐幽深,灼热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渐渐往下挪。
他滚了滚喉结,“不重要。”谢汝心头涌上一股危机感,她捞起被?子一裹,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