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1 / 2）

独自一人处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他叹了口气，原地坐下。自从那次醒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在沉寂的黑暗中孤身一人。一开始，他还会恐惧会惊慌，会向着某一处不停奔跑，企图冲破这浓重的压抑的黑暗找到通往光明的出口，可是周围依然只有黑暗，空旷寂静得可怕。不知何时，他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坐下。反正天一亮，他会自动醒来，又何必要让自己如此疲惫不堪。想通了这一点，渐渐的，也就不再厌恶这只有黑暗的环境，渐渐习惯，渐渐麻木。

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多年来，从未看清过他的容貌，惟有那抹熟悉的邪魅微笑，异常清晰地挂在嘴角。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一次，在2岁的时候。从那以后，一切都被改变。又叹了口气，他站起身，知道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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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快起来！”尖利刺耳的叫声穿过房门传进来。他揉揉眼睛，伸手戴上粘贴了胶布的眼镜。从床上爬起，套上过大的衣服——这是他表哥穿旧了不要的——然后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却被人猛地一推，他顺势倒在地上。

重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他走出去，看到自己脂肪明显超标的表哥正在楼下冲自己傻笑。

垂下眼走进厨房，他熟练地架起锅开始做早饭。

忙碌一阵后，刚要坐下，又被姨父打发去取信。走到门口，他拿起地上的几个信封，突然看到其中一封写着：女贞路4号，最小的卧室，哈利·波特先生收。疑惑了一下，他拿着所有信回到厨房交给姨父。

弗农·德斯礼起初非常不满。他不知道为什么必须收养自己妻子的妹妹和一个怪物所剩下的孩子。他的父母在战争中死去了——哈，真是可笑，他衷心希望这群怪物自相残杀直到灭绝，这对他们这些正常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像这样的孩子应该被送去孤儿院，而不是硬塞给他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最后看在妻子的份上，他同意了——当然不是说他的妻子想养这小崽子。

一开始，哈利像所有婴儿一样会哭闹。他们从没用心去照顾他，毕竟他们自己也有一个孩子要抚养，突然多出一个来简直是个灾难。可是2岁那年，他们出门为达力庆祝生日，只因为他生病了才留他在家，没想到回来却看到哈利倒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省人事。虽然经过检查一切正常，可男孩就是一直没有醒来。无奈之下，他们把男孩放到楼上最小的房间里，渐渐也就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达力5岁那天，他们正准备吃完早饭出门，突然听到楼梯一阵轻微的响动。他们惊讶地看着瘦小的男孩从楼梯上走下来，低低垂着眼，在察觉他们的目光后微微鞠躬。佩妮惊叫了一声，达力打翻了自己的麦片粥。小小的男孩站在楼梯口犹豫了很久，轻声说了句没人能听懂的话，碧绿色的眼睛渐渐泛上惊恐。弗农叫过他——口气不能算和善——让妻子将吃剩的粥乘一小碗给男孩。

哈利异常听话，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一声不吭地去做。自从那次说了一句话之后，男孩再没说过话，安静得好像不存在。果然，怪物的后代也是怪物。

弗农已经忘记自己当初怎样的反对，现在的他到并不介意这多出来的孩子。安静乖巧，任劳任怨，并不打扰他们正常的生活。哈利吃得很少，也从不会像自家儿子那样挑挑拣拣。不过，这正是他该有的表现不是吗？收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本就不该有任何埋怨，反而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真的是这样吗？

弗农接过哈利手中的信翻看，突然脸色一变，手指紧紧捏着最后一封信，抬眼瞪着那个瘦弱的男孩：“你……有没有看过？”

哈利抬起头，略显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姨父，注意到他手中的信，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又低下去继续自己的早餐。

弗农将信收起，堆起笑脸说：“我看过了，是寄错的信。谁会给你寄信呢，是不是，哈利？”

哈利点点头，吃完最后一点东西起身上楼。

有谁会把错误的地址写到如此详细？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此后几天，状况渐渐失控，大量信件通过各种方法涌进屋子。看着德斯礼一家三口——包括达力，他很好奇是谁如此急切地想要联系“哑巴”哈利——焦头烂额的争抢那些本应属于自己的信，唯一的当事人哈利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手捧书本沉默着走过一片混乱，偶尔伸手拂去飘落到他面前挡住视线的信件。

弗农和佩妮面面相觑，又同时不解地望向已经走上楼梯的男孩。他们刚才亲眼看见一封信准确地落到他的书上，可立刻被他用手扫落。

“或许，”佩妮艰难地开口，“哈利对那个地方不感兴趣。我们不如告诉他……”

“不行！”弗农断然拒绝，“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定要阻止那种事吗？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他知道，他似乎也没什么兴趣，那就更没必要告诉他了。”

终于，他们再也无法承受狂轰滥炸的信件，举家逃离。哈利沉默着捧着书跟在他们后面。他早已看完了中学课本，正在读从图书馆借来的厚厚的大英百科全书中的一本。

从女贞路到乡村旅馆，再到山上简陋的小屋，达力一刻不停地抱怨着没有吃饱、没有电视可看。弗农恶狠狠地瞪着哈利，手中紧紧抱住一把□□。不过这一切哈利都没在意，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书，专注的眼神仿佛注视的是整个世界。

他一直睡不着。看着在沙发上裹着厚厚毯子、发出轻微鼾声的达力，他爬起身，坐到沙发后面，挥手召来一支蜡烛点亮，就着微弱的灯光继续看书。经过多次试验，他可以很熟练地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这是5岁醒来后发现的东西。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使得哈利拥有很好的夜视能力。至于眼镜，只是用来遮挡自己的情绪和外界的目光。

外面是狂风骤雨，声音穿透木屋的门窗灌进屋内。壁炉里只剩残火点点。沙发上的达力在睡梦中紧了紧毯子。相比之下，只穿了件长袖衬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的哈利，对周身的寒冷毫无反应，一动不动的身子让人误以为他早已冻僵。

午夜，一声巨大的敲门声传来，震得整间屋子都在摇晃。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巨响，达力被惊醒了。他尖叫一声滚下沙发，又立刻站起身，惊恐地盯着门。

弗农举着□□，用颤抖的声音喊道：“谁在外面？我警告你，我可是有枪的！”

敲门声停住了。突然，门被撞开，门板直直摔到地上，发出“呯”的一声。一个巨人走进屋，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不能给我来杯茶吗？这一路上可真够呛。”他大步走向沙发，冲着已经吓呆的达力咧嘴一笑。就在他马上要撞到达力的时候，在他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德斯礼一家三口惊讶地张大嘴看着站在达力和巨人中间的那个男孩。

哈利缩小了他的书放回口袋，站在有他两倍宽的表哥前面，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俯身下来的不速之客。碧绿色的眼眸藏在镜片后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瘦小的身躯站得笔直。

巨人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哈利，原来你在这里！”

哈利没有说话，仍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达力跑出去躲到自己父母身后，他才挪动了一下，让出身后的沙发。

“上一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婴儿。”巨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你看上去很像你爸爸，但眼睛像你妈妈。”

“我命令你马上离开，先生！”弗农举着□□对准他，“你这是擅闯民居！”

“闭嘴，德斯礼！”巨人说着跨过沙发，一把抢过枪弯成一团扔到了角落。

“不管怎样——哈利，”巨人转回身，“祝你生日快乐。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可能有些地方被我压坏了，不过它还是很好吃的。”巨人从他的黑色风衣里掏出一个稍微压扁了些的盒子递给男孩。哈利双手接过后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只大大的、用绿色奶油写着“祝哈利生日快乐”的巧克力蛋糕。

哈利盯着巨人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然后转身走到达力面前，把蛋糕递给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