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五回 割喉禁声(1 / 2)
耳边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睁开眼,看到了宇文师以及他身后的几个狱吏。
他轻轻一摆手,身后的狱吏便会意一礼,关上囚室的门退了出去。
我懒懒地靠在身后的茅草堆里,和他对视了片刻,方欲闭了眼继续睡去,却见他抬脚朝我走近了几步,低低道:“子翩,朕特意前来探望你?,你?对朕难道就无话可说?”
“该说的,那日我在众臣面前都已悉数承认,几日在狱中对所有罪行亦是供认不讳,”我轻哼一声,冷笑道,“到了此刻,皇上?来此,却还想听到什么??”
“子翩,你?着实未曾少言,”宇文师挑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那日你在下堂之前,不忘反咬程峰一口,倒让他一连几日都称病不朝呢。”
我闻言倒再?度笑了笑。那日被压着走下大殿之前,我停在程峰面前,对他一笑道:“程将军,那日六合山谷内的约定,你?可曾记得?”
程峰一皱眉,冷声道:“什么?意思?”
我从容笑道:“程将军倒颇为健忘,那日你我不是约定好,你?放嗜武侯离开,若他有朝一日夺了后殷的天下,便分你?一杯羹么??”
“独孤鸿,你?……你这全属凭空诬陷!”程峰一愣,气急道。
“那么以当时嗜武侯残兵败将,我孤身一人身负重伤,又如何能阻止将军?”
“这……”程峰面色微凛,一时没有应对之言。
我自然知晓,他定然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那日他被我刀剑相向加以胁迫,最终选择保命而任萧溱离开的事实。便也不待他作答,只是瞥了瞥宇文师,随后从容离开。
“我虽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对有些人,却并无以德报怨之心。不过,反咬归反咬,定罪与否,却实在皇上?。”收回思绪,我淡淡继道,“欲加之罪,岂患无辞?若要力?保,纵罪名罄竹难书,却亦能全身而退。”
“这么?说,子翩既有此举,却是知晓我不欲留下此人了?”
“‘宇文师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我徐徐笑道,“韩楼曾如是说,如今看来倒真真如此,不容人抱有任何侥幸。”
宇文师面色微微沉下几分,没有接口。
“程峰出身门阀大家,若要登极称帝,自然以拉拢为上?策。故他无德无能,却自恃才高,得以坐上?大将军之位,便是投其所好之策。六合山谷一战,皇上?实现命他埋伏待命,却另外亲自调宇文锋大军前来增援,足见对此人才资,只怕并不十?分信任罢。”我顿了顿,笑道,“然皇上?既已坐拥天下,朝中异己也已铲除殆尽,这大将军之位,大抵应给予匹配之人了。如何,我替皇上?罗织的罪名,可足以扳下程峰?”
宇文师闻言默认半晌,却低低笑道:“子翩,你?果真知我。”微微一顿,“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能留你?。”
我看着他一愣,却也只是轻笑出声。
宇文师默然半晌,却忽然道:“子翩,那日在宋州临危,你?我商量对敌之策时,我在你掌中写下一个‘火’字,此事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那子翩可记得,我曾玩笑一般的说过,彼时你我倒有几分像赤壁之战时的周公瑾和诸葛孔明?”
“记得,”我看着他眼色,片刻之后忽地恍然,随即朗声笑道,“……既生瑜,何生亮么?”
宇文师看着我,目光忽然变得少有的深邃,如沉潭般窥不见底。但这种?神情很快一闪而过,换做云淡风轻的笑意。
“可是公表,你?却着实高估我了。”我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自嘲道,“若我当真如此了解你,又岂会落至如此地步?”
宇文师淡淡笑道:“不过子翩,朕以为此事会有些曲折,但你?却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倒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此身已几近油尽灯枯,”我晃了晃手脚间的镣铐,笑道,“既然皇上?定不会放过我,与其屈打成招,倒不如自己认罪,还?省去些皮肉之苦。”
“子翩,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此举,不过为了保住萧溱么??”宇文师顿了顿忽然道。
“那么皇上?肯保住他么?,”我恢复了对他的称谓,与他对视道,“赌上?你?我十?几载的交情,赌上?我独孤鸿这苟延残喘的半条性命?”
“子翩,朕很好奇,他究竟为何值得你?如此?只因那招降于你的不杀之恩?”宇文师看着我微微眯起眼,忽然挑眉道。
“此事我若真能说出道理来,大概也不会这般固执到不知悔改了罢。”我低头笑了笑,片刻后,再?度对上?他的目光定定地重复道,“如何,保他不死?”宇文师微微扬眉,笑道:“子翩,你?何以如此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