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深藏不露(2 / 2)
——翼王依旧不言不语靠在石壁上,不过一腿伸着,一腿曲着,说不出通体舒泰的放松;花折把大氅脱了覆盖在许康轶肩上,自己箭袖的红衣黑裤,扎着宽腰带,一边翻腾着雪兔和鱼,一边连说带笑的跟不搭话的许康轶说着什么。
凌安之玩心顿起,心道正好碰上,好歹蹭一点打打牙祭——虽然他这些天赶得上都是和泽亲王一起用膳,享受了一段时间王爷级待遇。
许康轶抬眸看到前一阵子因为走私差点要掉脑袋的凌安之,忍不住嘴损:“要吃自己动手,我们这只供断头饭。”
——听听,“我们”两个字多亲切。
凌安之也不去提溜俘虏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会,他一打响指远远的招来一个亲兵:“去请泽亲王,问可否有时间,来后山吃顿野味,对了,搬点酒和小菜,带一个厚点大点的毛毯来。”
要说在野外吃好吃饱,凌安之绝对是个中行家。他一向闹腾,从五岁开始就会在野外放火烤野鸡,结果点了草场被王爷用鸡毛掸子打的死去活来。
凌安之进了林子没一炷香/功夫就抓了野鸡两只,凶残的射杀了一只可怜的半达子小鹿,一手拎了回来,在泉水边和花折一顿折腾,还指使翼王殿下捡柴去把火堆扩大了一倍多——反正许康轶也经常当旷野独行客,其实也是什么都会。
等到泽亲王一到,大白天的香飘四溢,火堆烤的方圆一丈暖洋洋的,小菜酒坛子都摆上了,幸亏这是后山掩人耳目,要不军中纵酒成何体统。
天高地旷,挥退了左右仿佛天底下就剩下这四个男人,除了翼王有所节制,其他三人都松了腰带胡吃海塞。
许康轶平时不好酒,花折更是平时连浓茶也不让喝,今天泽亲王给倒了两杯,许康轶反射性的先去看花折的脸色,花折眨了眨眼睛,伸手将酒杯接了过去——直接斟满,“今天机会难得,殿下解禁一天。”
气氛太好,一直到实在吃不动了才罢筷。
凌安之饕餮了一顿之后打算动一动,他早就脱了大氅,拿一根木棍当剑,在地上撺了雪球投向喝了点酒懒洋洋歪在毯子上的许康轶,许康轶最开始不想搭理这个人幼稚的做派,后来雪球直接炸在了脖子里,逗得泽亲王捧腹大笑,他实在躲不过,索性直接靠在了皇兄身后,幻想着能有个挡箭牌。
凌安之蹭近了直接伸手把许康轶拉出来:“吃饱了就歪着,你也不怕积了食?起来陪我走两招。”
许康瀚平时也总是担心弟弟过于紧绷,知道是凌安之、花折俱是有心让许康轶放松一下,他含笑一推许康轶的腰,把自己腰间的佩剑凌空扔给了他:“别吃饱了就躺着,多少动一动。”
许康轶再不动就是扫大家的兴了,他借着酒意震剑出鞘,直接斩向凌安之的木棍,棍子断了凌安之就玩不成了。
最开始凌安之也不认真,许康轶视力一般,直接影响发挥,平时以文职为主,虽然是高手谅也高不到哪里去,他想逗着许康轶消化消化食也就算了。
许康轶看出凌安之眼神戏谑不认真,心里倒也无所谓,凌安之强大到虚幻,他怎么被虐均不算丢人,心态一放松和凌安之连续过了二十回合,大出凌安之所料——要知道,纵使凌安之不认真,悍将楚玉丰也过不到第五个回合。
许康轶看玩的差不多了,纵身一跃退出了圈子:“凌将军一根木棍,没有武器,还得让着我,不闹了。”
“谁说我没有武器?这不是现成的吗?”凌安之嘿嘿一笑,他刚才用餐的时候就盯上了许康轶缠着的腰带,乍看是腰带,实则在搭扣处能看出是剑柄。
如果不出所料,这一把被许康轶缠在腰间的软剑就是著名的秋风落叶扫。
他身形极快,也不管翼王同意不同意,直接伸手就去弹软剑的搭扣,想要一睹为快——
许康轶大惊失色,手腕运足了力气才堪堪按住凌安之的爪子:“不可胡闹!如此取剑弹出来的剑锋可瞬间让你五指尽断!”
“还以为秋风落叶扫已经散落在民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可否拿来给我看一眼?”凌安之不以为然,硬抢不成,收回了手怏怏然的求助于剑的主人。
许康轶也不多话,双手搭住暗扣,向内一扣之后向外一带,整个腰带弹起成剑鞘模样,将剑单手递给凌安之:“喏。”
拔剑出鞘,秋风落叶扫犹如出洞的灵蛇,在正午日光下寒光四射,随意弯曲,正看剑刃宛如一道流水,侧看剑刃如同一条细丝,根本薄的看不见——传说中削铁如泥、吹毛离刃的利器。
他挥剑起势,摆出要求再战的姿势——
泽亲王挥手道:“凌将军,秋风落叶扫柔韧无比却又极为锋利,使用起来极易自伤,而且此剑已经认主,陌生人用起来可能会随意改变方向,还是别玩它了。”
许康轶单手接过秋风落叶扫:“凌将军能驾驭双尖双刃戟,秋风落叶扫更是不在话下,熟悉起来不过一时三刻,我先给你演示一下。”
他平时深藏不露,今日凌安之才见识了翼王殿下漫天的剑光,软剑如灵蛇,与战戟不同,敌人看对方的兵刃来自四面八方,眼花缭乱躲无可躲。
对敌人如此对己也是如此,极窄的剑锋犹如软鞭,一不小心就会误伤己身;许康轶笼罩在剑气之下,宛如只是沐浴了漫天的牛毛细雨,说不出的游刃有余。
他镜片反光,极易误判,使用一般的武器尚且较难,何况这光华四射的神兵利器?这平时是下了何等了功夫?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花折全神贯注,面上难掩赞赏之色,只知道翼王身手尚可,极少见他卖弄,今日一见出乎意料的武功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