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 卢洪春出事(2 / 2)
杨雅之刚刚松了口气,便被这个坏消息提起心来,怎么卢洪春会出事了?江卓叹道,“皇上这次是真的生病了,也说过要遣官代祭的事情。可是卢大人实在是……他今日上了一篇《遣官代祭奏疏》,把皇上给气的,罚他在午门跪了一天。”
“呃?这奏疏里究竟是什么内容啊,怎么会把皇上气成如此?”
“皇上九月十五后免朝,确实是因为头晕目眩,后来休息了五六天,总算是好点了,你那时去看皇上,大概是九月十九日,后来渐渐好转,至二十六日,皇上想试试身体恢复力气没,结果试马时依旧不行,一居高便头晕,不小心伤了额头,如今又休息到此时。卢大人估计是气愤不过,明明说了是头晕目眩要免朝,结果还能去试马伤额,然后就写了一篇奏疏指责皇上遣官代祭的事情,奏疏中言皇上说谎,又皆沉迷酒色,所以才会如此。”江卓低低的道,“这般如此,皇上焉能不气?唉,当时首辅大人劝了都没有用。”
杨雅之心道,这卢洪春真是个胆大的,如今言官胆气日益高涨,骂皇室骂皇上,这倒真成了气候了,想着也不由叹气,“那可怎么办?卢大人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若长久跪着,秋风带寒,伤了身体那可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皇上气消了才行。”江卓无奈道,“要怪就怪卢大人措词太过严厉,而且又揣度皇上心思,以小人之心度之,平常人也要生气的。”
杨雅之欲言又止,是啊,自己又能干些什么呢?只能等内阁首辅他们好生帮衬着了,看上次申时行好像和卢洪春的关系还不错。
总算在第二天传来了好消息,罗晨一脸八卦的道,“你知道吗?昨天啊礼部主事卢大人激怒了皇上,在午门跪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结果今天凌晨终于昏迷了过去。值守的侍卫去报告了皇上这才让卢大人的家人接他回家。”
“这样啊。”雅之猛的眼睛一亮,终于为卢洪春松了口气,心道昏迷这倒是个好办法,按我的性子我肯定跪到累了就直接装晕得了,看来卢洪春心中有气,才能支撑许久,如果早晕了不就可以解脱了么。
“哎。你想些什么呢!”罗晨推推他。
“没什么。就是我想若是以后碰见这种必须要跪着才能解决的事情,就早点装晕得了。”雅之偷笑道。
罗晨失语,大笑,“你怎么想的出来!哈哈!”
下了学,他向监丞打听了卢洪春家的地址,监丞道,“难得你有心,也不亏了卢大人对你相厚的意思。我正好也要去,你便和我一起吧!”
到了卢家,雅之打量着,卢家装修的倒是出乎意料的简单雅致。
卢家仆役迎进了他和监丞。
“郭监丞大人,我家老爷精神头好了许多,这会儿正在房里看书呢!”那仆役与郭监丞分外熟悉,一边走一边说。
进了卢洪春的卧室,看见他正靠在床边看书。
“思仁!”郭监丞大步走过去,“你可好些了?”
“慕凡,雅之,你们来了!”卢洪春惊喜的抬起头,“好些了,就是膝盖处血流仍然不通畅,所以不能下地走路,只能靠着垫子看看书。家安!家安!快上茶!”他朝外面大声叫道。
“老爷,家安已经去端茶了。”外面有个声音道。
“卢大人,昨日听见江卓说起您的事情,轻尘心中很不安,您现在平安了那就好了。”杨雅之行礼后道。
郭监丞笑道,“思仁,不亏你厚待杨监生,他才能心中惦记你。”
卢洪春笑道,“大彬兄看中的人总归不会错的。”
杨雅之不好意思的笑笑。
“话说起来,也幸好有了雅之,不然我这次恐怕官职不保,就要解甲归田了。”
“咦?这话如何说来?”监丞和雅之异口同声道。
卢洪春叹着气道,“你们且看看这张奏疏。”
杨雅之接过来看着,监丞也在旁仔细瞧着。只见上面以端正秀丽的楷书写道《遣官代祭奏疏》:陛下自九月望后,连日免朝,前日又诏头眩体虚,暂罢朝讲。时享太庙,遣官恭代,且云『非敢偷逸,恐弗成礼』。臣愚捧读,惊惶欲涕。夫礼莫重于祭,而疾莫甚于虚。陛下春秋鼎盛,诸症皆非所宜有。不宜有而有之,上伤圣母之心,下骇臣民之听,而又因以废祖宗大典,臣不知陛下何以自安也。抑臣所闻,更有异者。先二十六日传旨免朝,即闻人言籍籍,谓陛下试马伤额,故引疾自讳。果如人言,则以一时驰骋之乐,而昧周身之防,其为患犹浅。倘如圣谕,则以目前衽席之娱,而忘保身之术,其为患更深。若乃为圣德之累,则均焉而已。且陛下毋谓身居九重,外廷莫知。天子起居,岂有寂然无闻于人者?然莫敢直言以导陛下,则将顺之意多,而爱敬之心薄也。陛下平日遇颂谀必多喜,遇谏诤必多怒,一涉宫闱,严谴立至,孰肯触讳,以蹈不测之祸哉?群臣如是,非主上福也。愿陛下以宗社为重,毋务矫托以滋疑。力制此心,慎加防检。勿以深宫燕闲有所恣纵,勿以左右近习有所假借,饬躬践行,明示天下,以章律度,则天下万世,将慕义无穷。较夫挟数用术,文过饰非,几以聋瞽天下之耳目者,相去何如哉!
郭监丞看的目瞪口呆,手指颤抖的指着这奏疏,“这这这,思仁,你不会就是将这奏疏呈给皇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