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高空(1 / 2)
南栀坐上了副驾驶,车里放的是他自己的音乐。
她?虽然没听过,但并?不妨碍她?来?鉴赏,是首他个人风格非常浓重的曲子。她?是外行人,对这方面没深入研究,也听不出来?到底是放克还是雷鬼。
只是觉得比起金属音,律动性显得更强一些。每一声低音律动和心跳能完美吻合。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在听的是生命流动。
南栀不知不觉被节奏带着?走,低沉的情绪也随之跳跃起来?。
她?偏头?望向后视镜,刚才?的不快乐同倒退的景色一起留在了原地,被拉得越来?越远。
车子一路往城外开。
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南栀只是在音乐间隙听到他打了个电话,蓝牙连着?他的耳机,她?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能通过这边的回音来?猜测内容。
——“就两个人。”
——“落山前能到,视野没问题就行。还行,今天?天?气不错。”
——“不用,我自己带。”
要?带她?去哪?
现在才?正午,他说的是太阳落山前能抵达,还要?视野没问题。
会开很远?是去登高望远?看夕阳?
那他自带的是什?么?帐篷?野餐?望远镜?
南栀借着?后视镜扫了眼后车厢,空空荡荡什?么物资都没看见。
驶出城区,走了一条南栀从来?没开过的路,周围丘陵环绕。她?忍不住好?奇:“我们到底要?去哪?”
到了这时,这位脾气并?不好?的弟弟才?要?笑不笑地哼了一声。
他用拇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讲个故事。”
南栀:“……啊。”
“从前有?个女人。哦,大概就你这么大年纪的吧。”
“然后?”南栀好?心接茬,通过他敲打方向盘的频率看出了点经验来?。小臭脾气每次要?诓人,就会露出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小情绪来?,有?时候是表情的细微变化,有?时候就像现在,敲击频率不断加快。
他继续说:“这个女人在路边碰到个不算陌生的邻居,毫无防备上了人家的车。等车开出了郊外,她?觉得不对劲才?问,‘我们到底要?去哪’。”
故事到这里,南栀已经猜到结果了。
她?半路截胡:“这个不算陌生的邻居看着?她?,忽然阴恻恻地笑着?说,‘女人,你发?觉的太晚了,我要?把你卖到专门收小姑娘的地方去’。”
季寻:“…………”
故事整段垮掉,后半段这又霸总又沙雕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他简直气笑了。
这女人非但没有?一点警觉,还抢着?数钱。
南栀闷着?头?笑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还真别说,我现在觉得心情好?多了。”她?把座椅靠背放低了一点,问:“去哪儿?要?是远的话我先睡一会。”
昨晚为了今天?的考核搞得自己有?点失眠,像个初入舞团的新人似的。熬了这么久,被前挡风透过来?的阳光一晒,她?困劲儿上来?了。
她?在乎的好?像不是去哪,是远不远,够不够自己睡上一觉。
季寻语塞。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了叫你。”
南栀在车上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不在路上行驶了,停在了阴凉处。车窗开了一掌宽的缝儿,午后微风徐徐往脸上吹拂。
她?睁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停车坪上。周围零零散散停了好?些车子。从这望出去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野郊。
驾驶座上的人不见了。
南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不止一个人的。
“马上能给你安排,你确定自己能带?”
“你觉得呢?”
这一声熟悉,南栀几?乎同时分辨出了语气里熟悉的嘲讽气息。
另一人笑笑:“行。那我给你安排去。你带上人直接过来?吧。”
“好?。”
南栀趴在窗口慢慢把视线转向声音过来?的方向,忽得对上一条骨肉匀称的手臂。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是要?来?拉门的姿势。
看到她?醒了,那条手臂顿了顿,而后改为扣窗的姿势。
嘟嘟嘟——
他轻扣三声,淡淡道:“收小姑娘的地方到了。”
南栀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到了啊,多钱啊?”
那人阴阳怪气:“一块两毛五。”
“便宜了,不卖。”
南栀嘴上说着?不卖,人却依言下了车。
没了车窗隔断,风忽然就从四面八方而来?,把她?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她?眯了眯眼,刚想问这是哪儿,余光一瞥,就看到了几?个字:XX跳伞基地。
跳伞基地?
南栀从没玩过这些,更别提知道附近有?跳伞基地了。
她?像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唇形微张:“我们来?玩跳伞啊?这附近还有?跳伞的呢啊?”
细看,才?发?现日头?已经微有?些偏西了。距离城区大概很远了。
少年极具蛊惑地欺身,声音就擦着?她?的耳尖而过:“是啊,不想玩点刺激的吗。”
“……”
想吗。
可能挺想的。
南栀从小循规蹈矩,这些极限又刺激的项目一个都没碰过。
尤其?是两年前那件事后,她?更成了鹌鹑鸟,性格乖顺,柔和,喜欢窝在自己平淡却安全的世?界里。但是人这么待久了,情绪也会从米粒积累成大山。
人总是需要?释放的。
她?这段时间因为周远朝,因为舞团的事频频失控,就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南栀听到小型机轰隆起飞的声音。
她?仰头?望向天?空,看到了一片无垠。在碧蓝天?空下,人是多么渺小啊。
想飞吗。
她?点点头?:“想。”
“那行。”他点头?。
季寻这个人看着?脾气臭,不好?相处,朋友倒是挺多。
刚才?跟他说话的人远远又走回来?。那人穿了件褐色的飞行员夹克,看起来?很招摇:“忘了问你了,不玩儿花的吧?”
“不玩。”季寻说,“普通的就行。”
那人隔得老远比了个ok:“我去安排。”
他们锁了车也往基地大厅走。
南栀思考着?他们的那段对话。玩花的是什?么意思?
她?在视频里见过高空花式跳伞。就一群极限运动爱好?者,跳伞玩儿得跟跳水一样,摆出各种高难度动作来?。看起来?就像在鬼门关边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她?好?奇地左看右看,索性直接问他:“他刚说的玩花的是什?么?在天?上向后翻转两周半转体一周屈体?”
南栀说着?还用手在空中划拉,给他表演实物版的翻转。
“耍猴么你。”他没好?气地答了一句,“他是说多少米起跳。”
南栀:“那我们跳多少米的?”
季寻:“4000。”
南栀:“他刚说的——”
季寻:“5000以上。”
南栀哇了一声,“这么高。”
“你跳不了。”季寻冷漠打断,“那是专业领域,要?戴氧气罐。”
南栀心说我知道我跳不了,这不是问问么。她?随意猜想着?,从刚才?褐色夹克跟他的对话来?听,季寻应该是常客,还是经常玩5000米以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