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1 / 2)
萧钰在香红的密室里一连躲了两天。平康里高级妓院里食不厌精,上的瓜果小吃都十分精致。香红吩咐厨房煲粥煲汤,但是每天差遣香药出门,到长安各名店去给萧钰买好吃的,什么烤的焦脆的羊肉胡饼,什么蜂蜜涂得滴零滴落的芝麻炸糕。
香药十二分的不满,加上香红现在不准她进密室,自己却跟萧钰躲在密室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香药看见萧钰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经常动不动给他一个白眼。
萧钰笑:“香药哥把我当姐姐你养的小恩客了,还是个光吃白食,一毛赏钱都不给的。”妓院忌讳年龄,妓~女们彼此从不姐妹相称,见面都管对方叫哥哥。
香红笑:“她年龄小,不懂事。”
香药才13岁,还没资格接客,在给香红当学徒和贴身丫头。
萧绛的烧退了,但是身上的杖伤经过一天的马背颠簸,不是迸裂就是磨破,破口又结了疤,伤累伤,疤累疤,整个后背,从腰到大~腿,都是连成一片黑痂,又厚又硬,又痒又痛。
郎中自然请不得。香红只能给萧绛的背部抹油。香红手一碰,萧绛就直打哆嗦。
但是香红马上就发现萧绛大~腿内侧有异,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萧绛想把腿收拢,已经来不及了。香红在妓院呆了5年,经验何等丰富。萧绛下-体的伤口虽然平复,但是香红一看就知道当时的暴力程度。
香红大惊,冲口而出:“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萧绛萧钰皆无语。香红没控制住,手发抖,一滴眼泪滴落在萧绛身上。
香红很不好意思,忙掩饰得一低头:“我去问一下厨房,粥熬的怎么样了。”
香红神色无法作伪,萧钰多少放心了点,看着她出去,低声对萧绛说:“香红姐人好。”
萧绛沉默了会,小声说:“这位香红姐姐,我一眼看见就觉得脸熟。”
萧钰惊恐:“怎么?你过去见过她?”
萧绛苦笑一下:“说不清楚像谁。香红姐......脸上妆这么浓,就是她亲妈,猛然遇见也不见得能认出来吧。”
萧家当年是株连九族,被牵连的人家,男子16岁以上皆斩,16岁以下或去势入宫当宦官或发配岭南,女子年轻美貌者没为官妓,年长者充军西北为营妓。当时受株连者数千人。
香红第一眼看见萧绛的神情那么震惊,她是不是已经认出萧绛来了呢?毕竟萧绛的脸太有特征。
萧钰十分担心,她会告发么?这可是关系着萧家十几口人命的问题,而且现在东~突厥犯境,这还牵扯到了萧崇远还能不能继续挂帅打突厥。
萧钰骑虎难下,暗暗感觉了一下后背上的陨星剑,实在不行,只能杀人灭口了。
妓院从来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第三天晚上,华灯初上,整个平康里的妓院酒楼都在议论两件事。
一.昨夜御林军在长安府尹捕快的指引下端掉了长安城所有乞儿窝点,把全城所有的乞丐,无论男女老少,统统都抓到了御林军大营关押。
二.今天中午御林军又封锁了平凉里,把坊门一关,然后一个赌场一个赌场的搜,带走了一批人,据说都是20岁以下的孩子,也是统统带回了御林军大营。
客人们一面听趣饮酒,一面议论纷纷,一开始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两杯酒下去,就控制不住音量了。
但是到了戌时三刻(晚上8点)后,新的消息又来了,官差和御林军又把平经里给围了,戏~子给统统带去了御林军大营,看戏的也带走了部分。
查胡人,抓乞丐,封赌场,抓戏~子......今年的长安城是不是命犯太岁?
大家纷纷揣测到底出了什么事,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所有人一致同意,跟抓东~突厥奸细有关!
长安城里现在东~突厥奸细那叫一个多啊,胡人里面有,胡姬里面有,乞丐,赌棍里面也有,卖菜的小贩,杀猪的屠夫,都有......有人在长安城的井水里下毒,昨晚上十几户人家暴毙,连狗都一起毒死了.......
听说了吗?那个兵部李侍郎,说是前两天病死的,但是昨儿个大半夜里,他家大公子偷偷摸~摸出门,找了个裁缝,把他爹的头跟脖子缝起来了,那针眼钉棺材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香红跪坐着拨弦,越听越心惊,指法都乱了,好在全场乱哄哄,男人们都喝多了,话题扯到萧崇远大将军挂帅打突厥上去了,嫖~客一谈起国家大事来,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香红弹完一曲,借口转场,匆匆忙忙坐着轿子赶回怡兰苑。这时快到子时了(11点),正是平康里最热闹的时候,巷子里灯火通明,妓院门口无数莺莺燕燕在迎来送往,黄土夯实的大路上,香车粉轿互相挤来挤去。
香红刚走到半路,就看见有人飞跑而来,一路跑一路大声喊:“捕快和御林军来抓人啦,大家快跑啊。”
香红一急之下,从轿子里跳了出来,琴也不要了,价值千金的透明披纱也扔地上了,木屐被飞脚踢开,穿着大脚趾开叉的袜子,光着两只胳膊抓着裙摆,撒腿就跑。
跟着的阿姨丫头比她还慌,跟着她瞎跑一气。香药一面跑一面嚎:“香红姐,香红姐,咋办啊,会不会把咱们也抓进御林军大营。”
香红哪管得了她们那么多,一路飞跑到怡兰苑,怡兰苑里也是一片的兵荒马乱,坊门已关,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似的的在乱找地方藏身。有人慌不择路的跳坊墙,因为坊墙其实不高,还不到人肩膀,但是一跳出去才发现,坊墙外站满了御林军,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