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受伤(1 / 2)
裴向雀还试图掩饰,目光躲躲闪闪,顾左而言他,“……没什么的,就是在学校里不小心跌了一跤。”
陆郁的面色冷峻,朝裴向雀看了过去。同一个多月前相比,裴向雀如今皮肤白了大半,脸颊上突兀的出现一片紫色的淤青和一道破了皮的红痕,宛如一朵才盛放的花被人折断了几片花瓣,惹人怜惜。陆郁俯身,指尖轻轻碰到淤青上,按了下去。
他的气势压迫感太强,忽然又叹了口气,“摔跤能摔成这个模样,我的小麻雀,你当我是傻吗?”
他的语调太轻,裴向雀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用茫然的眼睛看着陆郁。陆郁摁下来的还是有些疼的,裴向雀捏紧了拳头,半垂着眼,即使是疼,也没有躲开或者挣扎,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任由陆郁的动作。
因为他感觉陆叔叔有点生气了,而自己不晓得为什么,只是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很紧张。
陆郁没再说话,直起腰转身,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背后的人抓住了衣角。
那片衣角都快被掌心的汗浸湿了。
裴向雀低声问:“您,您是为了‘陆叔叔’这个称呼生气了吗?”
陆郁摸了摸他的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想逗弄一下他,“还是有点生气的,想来我还没到当你叔叔的年纪,怎么就被叫的这样老了?”最重要的是,还差了一个辈分。
他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感觉衣角紧绷,大概是裴向雀又多用了几分力。
不过下一句,陆郁就温柔地摸了摸脑袋,乌黑的头发柔软而细密,像是在抚弄一只油光水滑的鸟的羽毛,“可是一回来,看到你就什么气都没有了。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带回来了点小蛋糕,在那边的桌子上,我去拿药擦一擦你的脸。从哪里学来的,捉着人的衣服就不许走?”
陆郁是舍不得裴向雀难过的,他那样傻,不能从语气上分辨出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真话,逗一逗也就算了,并不能叫他真的伤心。
裴向雀终于听明白了,手一缩松开了陆郁的衣角,羞红了脸,连雪白的耳垂也透着红,十分可爱。
等陆郁拿完了药回来,裴向雀已经费力地把一个淡粉色缀满水果的小蛋糕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留给陆郁的。另一份自己尝了一口,嘴角沾着点奶油,甜得很,笑得呆呆傻傻的。陆郁走过去,抹了抹他的唇角,笑着问:“好了,现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向雀松开手,完完整整地露出伤口,偷偷瞧了一眼陆郁的脸色,大约带着将功补过这种微妙的小心思,一点一点,同陆郁叙述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他没瞧见的是,在完全露出伤口的那一瞬间,陆郁陡然阴沉下的脸色。
那是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了。
今天去上学后,裴向雀的心里一直存着要和安知州把这件事说清楚的心思。早晨安知州很忙,要顶着冷眼收全班的数学作业,裴向雀实在是不好打扰,只好一直等在座位上。一旁的徐旭趁着人声嘈杂正在偷偷摸摸地看漫画书。她胆子说起来大,干起事情来却很小,先是环视了一圈周围,在确定没有班主任的身影,才把漫画书从抽屉了抽出来,小心谨慎地翻上两页。
裴向雀偏过头,张老师正从后门进来,锋锐的目光朝着班级内扫视。他向外靠了靠,戳了一下徐旭的胳膊,小姑娘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心虚,心理素质不行,稍微碰一下差点没有跳起来被捉住马脚。
张老师走后,徐旭惊魂未定地扔了张小纸条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裴向雀同学!又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再帮我一下下好不好,这本漫画书先放你那里,怕忍不住上班主任课偷看,被逮到直接叫家长。”整句话的末尾还花了一个跪倒伏地的小人,对于徐旭的真挚的恳求之心,可谓是表达得非常生动传神。
裴向雀怔了怔。从小到大,由于他的病,其实很少能从被人那里感知到善意,陆郁是一个,安知州也是一个,其余的人大多是欺辱和嘲讽。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表达都是非常内敛,不像徐旭这样简单直接。
他歪头想了会,将话写在纸上,“好的。”
徐旭喜滋滋地把漫画书递了过去,心想,新来的同学真是一个小天使。
安知州今天仿佛格外忙,收完了数学作业后,下课又抱着习题去了办公室,裴向雀有点忧郁,他不晓得安知州什么时候才回来,心里总是压着件事,眼前的物理习题也看不下去,打开书包换了一本,抽出来的却是那本徐旭的漫画书。这本漫画书长得和教科书很不同,鲜亮的粉红色封面上画了一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男人英俊挺拔的侧脸,十分引人注目。裴向雀从小就又穷又不合群,没有见识,所以也从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书,一下子就迷了眼,忍不住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