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出气(1 / 2)
什么?夸我可爱?
好久没有人夸我可爱了。
他们只会用麻木不仁的眼神看着我,问大锤你是不是又惹事儿了。
乔毓心满意足了,冷不丁回?过神儿来,赶忙将皇帝的手拨开,抱怨道:“我说别上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往心里记。”
皇帝被她扒拉开了?,也不动气,笑吟吟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唤了声:“大锤啊。”
乔毓整了整搭在臂弯的轻纱,道:“怎么了??”
皇帝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语气带着斟酌,道:“阿琰他们……是不是好孩子?”
“当?然是!”乔毓说起自己的几个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不假思索道:“到哪儿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儿女了?!”
皇帝的目光倏然柔了?,静静看她一会?儿,旧话重提道:“就算是为了?儿女,咱们再试试看吧,好么?”
乔毓不想他忽然扯到这上边儿来,倒是怔楞一下:“这个……”
皇帝看她没有?直接推拒,心中便有?了?三分底气,轻笑道:“又不是马上就娶你,你怕什么?丧期也还有?大半年呢。”
“这有?什么好试的?”乔毓有?些不自在,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试啊?”
皇帝只是笑,笑完才道:“我若得了?空,出宫去瞧你,咱们说说话,好么?”
乔毓想了想,没觉得哪里有?毛病,便道:“好。”
皇帝又道:“你与阿琰他们在万年,必然会遇上困难,也会?遇上许许多多的烦心事,你若是心里闷,也别憋着,同我说一说,好么?”
乔毓道:“好。”
皇帝还道:“若有地方上进贡来的新鲜吃食,亦或是边塞得来的骏马,我叫人送去给你,你别推拒。”
乔毓看着他,道:“怎么都是你帮我?”
“没办法,”皇帝笑道:“谁叫我中意你,比你中意我更多呢?”
夜风拂过长廊,吹的悬挂在两侧的宫灯摇曳起来,那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跳跃,有?种说不出的深情与缱绻。
乔毓慢慢低下头,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句:“多谢你。真?心话。”
皇帝莞尔,伸臂过去,道:“抱一下,好么?”
曾经也是老夫老妻过的,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乔毓也不迟疑,向前一步,环住了?他腰身。
皇帝双臂交合,动作轻柔的搂住了她,哄小孩儿似的,在她肩上拍了?拍。
乔毓心绪有些复杂,情绪却很柔和,贴脸在他胸膛,这么待了?会?儿,忽然间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儿来。
这还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搞得跟她是负心汉,还欠了?李泓一笔巨债似的?
乔大锤警醒过来了,整个人都是一级戒备状态,偏生皇帝还没察觉,还凑过脸去,悄悄问了句:“阿毓,我再亲你一口,好不好?”
好你个头啊!
乔毓推开他,没好气道:“我给你一锤,好不好?”
皇帝听得笑出声来,笑完又拍了?拍她的肩,温和道:“好了,快回去吧,时辰也快到了。”
乔毓斜他一眼,这才提着披帛往正殿去,韩国夫人见她回来,忙拉着坐下:“阿琰叫你去做什么了??他都回来了,你还没来。”
乔毓抬眼去瞧,果然见儿子已经端坐上首,正同几个朝臣说话,大抵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向这边颔首微笑。
她哪里好意思说儿子给自己单独开小灶了,含糊的敷衍了?韩国夫人几句,就听内侍高声唱喏:“圣上到!”
众人匆忙起身见礼,等皇帝往上首处坐定,这才示意众人落座。
这会?儿是七月,还没有出孝期,殿中自然没有?舞乐,皇帝与几个重臣问候几句,赐了?御菜下去,这才吩咐人开席。
宫人内侍自殿外?鱼贯而入,将各式菜肴呈到众人面前,皇帝却在同皇太子说笑,神情轻松,语带勉励:“朕仔细翻阅了?你递上来的奏疏,这考试设定的妙,等万年的事情终了?,或许可令有?司商议,推广到整个大唐去。”
皇太子颔首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这父子俩显然是早就商议过的,一问一答十分流畅,其中又有?几个重臣穿插其中,不时添补几句,气氛着实融洽。
一个刚冒头的万年县考试,就把世家给惊动了,这会?儿直接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科举,世家还不炸锅?
皇帝这边儿刚说完,便有人进言道:“此法闻所未闻,骤然推行天下,唯恐士林侧目……望请圣上三思。”
另有人道:“皇太子年轻,难以远视,此法若经朝廷确定,必然使得人心钻营,民风败坏。”诸此种种,又有?其余人为之附和,不一而足。
皇帝也不动怒,脸上反倒带着三分笑,静静听他们说完,方才环视殿中人,道:“还有?谁附议?”
他这问话,简直就像是数学老师讲完题之后,笑容满满的问:“刚才讲的有?谁不明白?举起手来。”
这种时候,聪明人已经知道闭上嘴,静静观望事情的发?展,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真?的冒头出来。
朝臣中三三两两的站出来几个人,但更多的是沉默着,皇帝神情恬淡,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吩咐左右为几位宰辅续杯,笑道:“朕敬几位肱骨一杯!”
方才那一幕,似乎已经过去了,原本有些低迷的气氛,也重新热切起来。
乔毓吃的饱了,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没动筷子,只从果盘儿里捡了几颗樱桃往嘴里送。
侍立在一侧的几个内侍走过来,乔毓瞥见面前阴影掠过,还当?是有事,刚一抬头,却见那几人已经越过自己这边儿,往下首处去了。
什么情况?
乔毓总觉得有?好戏看了?,又往嘴里塞了?颗樱桃,便见那几个内侍走到方才出言反对的那几人面前去,将他们的碗筷盘碟收走了?,连杯盏都没留下,桌案上空荡荡的,瞧着有?些空旷。
众人瞧见这幕,都有些怔楞,小声说话的官员命妇们不觉低了声音,刚刚热闹起来的大殿重新安寂下来。
皇帝恍若未觉,继续同几位宰辅说笑,皇太子在父亲身边添酒,一派融融和睦。
被收走碗碟吃食的官员们面颊逐渐充血,变得涨红,彼此对视一眼,神情中都有些胆怯。
韩国夫人见状嗤笑,低声道:“圣上真?是动了真?气,可他们连周亚夫的骨气都没有?。”
周亚夫性情耿直,几次与汉景帝闹的不欢而散,索性托病辞官,后来汉景帝想知道他的脾性改了没有,便召他入宫,给了?肉食,却没有?给筷子,周亚夫深以为辱,君臣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汉景帝好歹还留了?膳食给周亚夫,皇帝这一次,却连个米粒都没给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