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2 / 2)
明黛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柔缓:“我也要去?”秦晁垂眼,“帖子中也邀了你。”
明黛点头,果断道:“那就去。”
秦晁的字刚写半边,却是无心再提笔,
“我出去一趟,不在家中用饭了。”
明黛正描到关键处,秦晁以为她听见了,准备回屋换衣裳。
就在他站起来转身一瞬,明黛忽然搁笔,动作利落的抓住秦晁的手腕。
秦晁正走着神,被她这样一抓,心神一晃,说话底气都弱了:“怎么了?”
明黛倏然一笑,柔声道:“青色用完了,若你回来不会太晚,帮我带一份。”
秦晁看一眼桌上,青色果然用尽。
他笑一下,“好。”
秦晁回房后,简单换了一身衣裳,甚至没有特意梳洗。
胡飞不在,他独自出了门。
秦晁走后,明黛看着他写了一半的字,放下笔,拿过热巾擦手,脸上的笑已淡去。
……
楚绪宁已提前抵达义清县。
得知陵江齐家邀景珖住进了扬水畔,他这几日都在暗中安排,打算深入打探。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一路都隐藏了身份,来到此地亦未惊动地方官。
“郎君,景家布防周密,又是初来乍到,难免更警惕小心。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
楚绪宁握拳,“不必等!那齐家也并未将扬水畔全数包下来,我们作正经客人的打扮,总会找到机会!”
而且,黛娘和媚娘也不能再等。
倘若她们真落在景家那几个畜生手上,他便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救出来!
她们已失踪半年了,明家一直没有放弃,无论活讯还是死讯,他们都在找。
楚绪宁私心认为,没有找到尸体,那就必然还活着。
所有线索都指向景家,只能是他们带走了黛娘和媚娘!
楚绪宁终究是长安贵公子出身,稍作打扮,通身贵气掩盖不了。
刚入扬水畔大门,已有伙计热情招呼,询问意向。
他并无邀约,又是生面孔,虽不喜此处那股淫逸之气,还是阔绰的包了雅间,要了歌姬助兴。
雅间的位置十分靠近景家住下的位置。
楚绪宁带人入内,很快将人手布散出去,他就在雅间内等消息。
歌姬舞姬进来时,美酒佳肴也一并上齐。
楚绪宁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不由皱了皱眉。
楚家家风严正,即便同龄的贵族子弟都已熟男女之事,他始终洁身自好。
不止为秉承家训,更为黛娘。
她那样好,他本该为她守心守身。
可……
可他明明都答应了娶她,却亲手推开了她。
午夜梦回,他不止一次梦到当时黛娘的样子。
一贯的端雅大方悉数碎裂,整个人面色苍白,失魂落魄。
即便如此,她不曾怨怼过一句,甚至能在之后相见时,依旧喊他一声“绪宁哥哥”。
可他呢?
在此事上的做派,竟不如她一个女子。
而今他才明白,那就是他爱着的黛黛啊。
永远知心解意,永远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陷入两难之地。
纵然明媚与她生的相同样貌,可她们根本不同。
等待之间,楚绪宁渐渐心焦。
一个妩媚的娇娘挨过来,为他斟酒。
楚绪宁心绪难宁,接过酒,推开了女人。
忽然,歌姬横抱琵琶,手中拨子一阵力扫,楚绪宁手中刚斟满的酒洒了一半。
他倏地抬头望向那弹胡琵琶的歌姬,不由勾起些回忆。
黛娘和媚娘名满长安,不仅因为相貌出众出身尊贵,更因年少起便拜得名师,琴棋书画皆有造诣。
其中,以琴技之师来头最大,身份最特殊。
而她二人习得绝技,却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听得。
有人曾于春光曼妙时,与长安热闹的踏青之地偶遇过明家兄妹。
据说,那日青山为背,梨花似雪,高大英武的青年一身软甲戎装,挽花舞剑。
一艳一雅两道身影,怀抱琵琶,铮铮之声响彻天地,又于含笑转眼间杀遍天地景色。
还想走近些,已被明家设下的护卫拦住。
那一阵,长安子弟最羡慕的便是明靖。
旁人听不得,他一次听一双。
楚绪宁曾含蓄向明黛表示过想听,她笑了笑,问他:“有什么花头?”
她从不是贪婪之人,楚绪宁不知这种事要什么花头,只当她不愿,便不再勉强。
而后她察觉他失落,浅笑着解释,师命不可违。
他不懂含义,只笑着说好。
回忆的过去越来越多,酒水的后劲开始在体内作祟,楚绪宁渐渐忘了自己是在这等消息,满心的哀痛在这一刻兑到了最浓。
“别弹了!别弹了!”他厉吼一声,杯盏都砸出去。
身边的娇娘吓了一跳,旋即又软软的缠上来。
“郎君可是有心事?不妨与奴家说道?”
楚绪宁正欲开口,忽然觉得浑身不对劲,他想推开身上的人,却不由自主抱紧。
他好像看到了黛黛,看到她含羞带笑的说,等他来娶她。
“黛黛……黛黛……”楚绪宁抱住身上的女人,那刻空洞的心莫名被填满。
他翻身将她压住,慢慢吻下去:“你终于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绪宁是在一阵尖锐的哭声中醒来的。
睁眼时脑壳剧痛,他抬手要扶,却察觉不对。
他躺在床上,衣衫凌乱,身边缩着衣衫破碎的女人。
她不是之前那些舞姬,更像寻常妇人。
此刻,她身上露出的地方,全是暧昧痕迹,看到他醒来,犹如见到鬼。
扬水畔忽然闹开,一个衣衫不整的清俊青年被几个彪形大汉押走。
他无比慌乱,左右张望喊叫,可是他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彼时,景珖站在位置最好的观景楼,面无表情看着喧嚣来源处。
利行站在身边:“郎主,已全部安排好。”
景珖冷冷道:“让那女人把话咬死,他不亮出身家找人来救,不可轻易放过。”
“是。”
……
扬水畔陷于喧嚣时,秦晁已在奴仆引路下,登上江面那艘小舟。
舟中只有一人。
香怜身穿素色淡雅的衣裙,发髻斜挽,舟中香气萦绕。
见到人来,她并未殷勤相应,只是垂首笑了一下,继续烹茶。
“我以为,你不来了。”
秦晁就站在入口处,“我的确不该来。”
香怜苦笑一下,看着对面的空位:“从前,你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物是人非,竟连坐下吃杯茶叙旧的情谊都没有了吗?”
她开口时,秦晁的脸色已如她预见那般沉了。
话音未落,他冷声开口:“齐洪海知道你背着她见别的男人?”
香怜眉眼轻抬:“你关心我?”
秦晁别开眼:“既然来了,不妨说明白。往后不要这样找我,我不会来,或者,我带着齐爷一同来。”
香怜笑了一下:“差点忘了,晁哥哥已成亲了。”
她望向他:“我已打听过了,竟也是个妓子出身。”
她弯唇一笑,软软的身子斜倚座中:“你是就好这一口,还是……”
她话未说完,秦晁已冷冷看过来。
香怜从男人的眼神中察觉些不同。
她换了坐姿,端正了些:“好,旧事都不谈了,我们只谈今日事。下回我也不贸然请你,我可以请你夫人呀。”
秦晁的眼神阴冷至极:“你敢。”
香怜露出无奈的样子:“请你也不行,请你夫人也不行。”
又笑起来:“那我还是找你吧。”
秦晁这才意识到,她未必是背着齐洪海来的。
香怜抬手请他:“现在能好好坐下聊吗?”
秦晁看着面前的女人,终是入了坐。
……
秦晁很晚才回。
进门时,堂屋的灯亮着,灯火下,素影清丽。
她还坐在他走时的位置上,正在磨新的颜料。
秦晁拎拎神,走了进去。
阿公与秦心都睡下了,胡飞还未回来。
他站在门口,“怎么还不睡?”
明黛侧首看他,浅浅笑起来:“回来了。”
又看他手上:“看来是忘了我要的东西。”
秦晁扯扯嘴角,从怀中掏出一盒青色颜料,走过去放到桌上。
明黛笑开,“这还差不多。”
秦晁见她笑,也忍不住笑,声音更轻:“不早了,歇了吧。”
明黛点点头,起身要回房,脚下步子忽然一顿。
秦晁:“怎么了?”
明黛轻轻转眼,黝黑的眸子带着探视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忘了告诉你,赴宴那日,我见到了齐洪海的新宠,听旁人都称呼她香怜夫人。”
秦晁脸上笑意淡去,不自在的吞咽:“是吗?”
明黛笑起来:“方才我想了想,之所以叫香怜,大概是——闻香识美人,何处不可怜的意思。”
秦晁望向她,眼神藏着慌乱。
明黛握了握他的手:“厨舍给你留了热水,洗漱一下早点睡吧。”
说完,她松开手回了房。
秦晁站在原地,抬手嗅了一下自己身上,一双拳逐渐紧握……
作者有话要说:信我,我觉得没有狗血的情节。
黛黛脑婆力满满的!!晁哥也值得【后期更值得】!!!!
啊这几天大概要头脑风暴了,一写高潮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可能要表演万更,才不会用自己的flag戳死自己了!
大家给我撒发!!!撒发!!!!!我要看到你们的发发和尖叫!!!!{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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