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凶险(1 / 2)
“咳!咳咳!”夜半三更,袭人被一阵剧烈地咳嗽惊醒,急忙披上衣服走进里间,贾宝玉正捂着胸口痛苦不堪地伏在床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又厉害了?”袭人吓得直哆嗦,自从心脉被震伤以后,一直就没好利落,进考场那是强撑下来的,从考场出来就在床上躺了三天,全家都只当他是累坏了,没往别处想,只是送了许多东西来补养,才没把事情给掀开。
这几天这又是游街又是拜官,连接着还要庆贺荣登榜眼,应筹那些前来道贺的宾客,连日劳累,肯定是又严重了。
“这可怎么是好?”袭人急得揪心挠肺,“再这样拖下去身体会坏掉的,咱们赶紧跟老太太说一声吧,别再瞒着了!”
“没事,这两天有些太累了才会这样,拿李太医开的药方去抓两副药,吃过养两天就好了。”
好不容易考了个榜眼,还有幸成了天子近臣,在满府都在沸腾之际,他冷不丁来句我心脉受伤,不宜劳累,要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别人不说,贾政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老太太听到孙子心脉受伤,能无动于衷?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急出个什么好歹来,如何是好?
皇帝万一脑抽了来个体恤臣子,一脚把他踢出翰林院,到时候没了实职,顶着个榜眼的虚名有什么用?
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生病。
虚弱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每呼吸一次,胸口就好像被人拿着绳子拉扯一回,火辣辣地疼,竟然连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烫得吓人……
没熬到半夜,他终究是挺不过去了,竟然发起烧来,如此一来,伤痕累累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整个人昏昏沉沉,思绪也越来越不清明了……
“二,二爷?……二爷!”袭人见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脸上带着一种如死亡一般的平静,顿时心下大骇,一声惊叫破划了荣国府的夜空……
有人在耳边哭嚎,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有人在劝慰,也有人在哀叹……他想伸出手去抱一抱哭得悲痛欲绝的祖母,也很想安慰安慰自责的父亲,可身体却虚弱地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死人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任那几个大夫摆弄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看看眼睛,一会儿摸摸心跳,一会儿诊诊脉,然后就是几声长叹,好像他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就等着断气似的。
难道就没人发现他的意识是清明的吗?
他只是因为旧伤发作,身体太劳累,所以发起烧来而已,那些庸医至于把他的病说得如此凶险?
谁能派人去一趟北静王府,把老太医请来?他对自己的病情最了解,一定不会像这些庸医一样故弄玄虚,让你们提心吊胆……
“宝玉!我的宝玉啊!”老太太伏在他的身上哭得格外凄惨,摇着他的肩膀哭道:“你快看看祖母,你快把眼睛睁开……难道你还嫌老婆子送黑发人送得不够多吗?宝玉!”
听着祖母的声声呼唤,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渗入了发间,他努力睁开双眼,可眼皮子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怎么睁都睁不开,甚至有了一种意识已经跟身体分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