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叔(1 / 2)
车内一路无话,三个人各怀心事。
热闹欢脱惯了的赵然,最先沉不住气。他瞄了一眼后视镜,试着开口打破沉默:“我说,佑哥,要不咱先去换辆车?”
“我要是说不行呢?”
“哥!我爸要是扒了我的皮,对你有什么好处?!您缺人皮马甲?”
“哈哈哈哈…”,楚佑笑了,语气里带着纵容:“赶得上回去晚饭就行。”
“得嘞。”
车内的气氛渐渐缓和起来,楚佑笑够了。收回一直落在窗外的视线,转头过看向唐棣,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怕吗?”
唐棣当然知道楚佑指的什么,但他想说:我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楚总…我还是,期待更多。”
“那就好。”楚佑抬起手掌,轻轻的扣在了唐棣放在□□的手背上,双眸微闭。
赵然换了一辆低调内敛的奔驰商务。车速不慢,但距离也实在不近。折腾了将近两小时,午饭时分出门到目的地时已近黄昏了。
和唐棣之前收的调查报告中记录的一样,楚佑的家并没有像一般的商界精英那样选择城中心某处闹中取静的别墅区,而且直接住在了一片远离市区,颇为隐匿的偏远郊区,建在半山腰上。
倒是不太符合楚家小爷爱热闹的性格。这样居住的安排,自然另有原因。
西山朝南,恨不能一整面山都是楚家的地盘。
楚佑的车子从上了盘山道,就等于进了自家后院,一路畅通。
这里完全是按照是旧时名门望族的家族性建筑群设计。迎面是四层洋楼,后面稀稀疏疏修建了十几个栋联排的小别墅。整个区域视野开阔,院落极大大,靠山高硬,泳池、回廊相得益彰,草坪打理的清爽干净。
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前行,到庭院门口,不待刹车,院门就自动开了。赵然放慢了车速,缓缓驶入,穿过环绕草坪修建的青石砖路,一直开到楼前,才停下。
早有仆人小跑上来拉开车门,楚佑长腿刚一落地,立刻有遮阳伞撑在了头顶:
“辉叔在家吗?”
“您进门之前刚到。”来人恭敬的回答。
“恩。”楚佑点了点头。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唐棣、赵然,穿过院落,大步走向别墅洋楼。
两排黑色西装、身材健硕的保镖,齐刷刷的,九十度鞠躬问好,口称:“家主。”
为首的两个,目不斜视,躬身拉开了面前的雕刻着龙凤图腾的实木大门,在他们三人进入厅堂之后,又面无表情的合上。
从上山进入楚家的地界开始,唐棣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正经,变得沉稳,变得压抑。
虽然一路都没有收获到任何异样和探究的目光,但唐棣的心却提的更高,这种忐忑在身后大门落锁的声音响起后,达到了顶点。
他知道,暴风雨之前的海面总是宁静让人沉溺。
厅堂深处,迎面站着的,是一位看上去已经年逾不惑中年男子。
唐棣跟在楚佑身后,用眼尾暗暗打量此人。
他一身浅灰色蜀锦手工绣文的对襟中山装。满头鬓发已经半白,但打理的极为细致,一丝不苟。步态沉稳有力,身材结实,体态健硕,眉宇间是少有的强硬冷厉。整个人都透着久居上位者的尊容和强势。
那男人显然是早已等在厅堂,见楚佑踏进房门,立刻收敛气场,稳步迎了上去,微微躬身,恭敬的沉声道:“少爷,您回来了。”
楚佑忙双手扶肩膀把任拖住:“辉叔,好。”语气轻快,面上却是唐棣从未见过的,少有的敬重。
“父亲。”赵然也跟在后面叫了一声,一样的低眉敛目,哪里有半点儿平日的肆意张狂。
所以,这位大叔到底是何妨神圣?或许就不得不扒一扒楚氏财团的历史了:
楚佑口中的辉叔,叫赵辉,名义上是这片山庄的管家。赵然的父亲,楚家的第六代家臣。
楚氏财团是典型的家族型企业,唯一的掌权者皆为楚氏宗亲,江湖上人称“楚家”。
“楚家”最初发迹于晚清的洋务运动时期,靠着在码头上倒腾军事装备、生产机器赚得了第一桶金,黑白两道生意都做,到如今慢慢发展为楚氏财团。
楚家经商的历史以逾百年,随着政权的不断更迭,也是几经起落。
一个小小的家族企业,没有在历史的洪流中被冲散,反而逐渐发展为雄霸一方的势力,除了楚家一直运气不错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所有保留了传统甚至有些封建的族规和家训。最大限度的避免了由于背叛、变迁、物欲而造成的冲击。
家族内部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甚至设有自己的宗祠、刑堂,这样看来,到颇有些地方黑恶势力的意味。楚氏财团,所有的机要部门,用的都是自晚清起,就跟着楚家世代相随仆人,称为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