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来了(1 / 2)
赵辉的身子突然猛的一抖,瞳孔急剧收缩....他显然不可能想到,在此情此景下,楚佑会有如此一问。
扛起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早已不年轻的脊背骤然缩紧。连原本紧紧抓着楚佑的,坚实而有力的手,都抑制不住颤动动起来。唇齿几次张开,又闭上,半响才喏喏的出声:
“少爷…”
“在楚家内斗,您孤零零的被推上风口浪尖上时!我父亲….您,可怨过他?…”,楚佑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赵辉神色恍然,但还是飞速的开口,努力打断楚佑的话:“陈年旧事……您…何苦再提…”
楚佑却恍若未闻,他的漆黑幽深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唐棣,却又像是,想透过他去看到更为久远的人。继而自顾自的,悠悠道:
“当年,您跪在这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父亲吗?…您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期待?….期待我父亲能抛开楚家一切,不管不顾的带您离开?……”
赵辉合目仰面,声线早已不复往日一贯的沉稳,带着满满的,穿越经年的疲惫、苍老与感慨:“我知道,从始至终都知道…先生,他,不会那么做的…他心里装着的是整个楚家!”
“整个楚家啊?”楚佑轻叹了一声:“唯独…没有装着您,是吗?……哼!虚伪!”
“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您的父亲!”
“所以!”,楚佑抬起另一只手,稍微用力便掰开了赵辉抓着他的手掌,语气坚定、决然的说:“我,不是楚天舟!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这里受苦!”
赵辉的被推开的手,堪堪僵在半空,皮肤已经略显松弛的五根手指,用力握成拳头再缓慢的伸展开,到底生生收回了身侧。
不知是消耗了太多体力,亦或是内心已经被楚佑说服了。
赵辉眼睁睁的看着楚佑一步步走到唐棣身边,没有再出言阻止,只是默默的转过身,扶着拐杖,跌坐回了藤椅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楚佑!你要做什么?!”,一直静观其变的楚非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楚佑此刻已经弯曲膝盖,半蹲在了唐棣面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楚非,不温不火地:“我以为在此刻,在这里,堂哥应该叫我‘家主’。”
楚非原本义正言辞的表情立刻抽搐起来,脸上一阵青白,抬眼瞄了一圈站的满满的宗亲,不情不愿的低声叫了一句:“家主…!…”
继而又低咳了一声,加重语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时间没到,无论是谁出面,唐棣都不可以离开刑堂!”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你想怎么样?和我分庭抗礼吗?”,楚佑语气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温柔,但吐出的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狠厉:“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带走他!”
刑堂里的气氛僵持在这一刻,虚空中眼见着就烽烟四起,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家主,您这样做确实不合规矩。”原本认真吃瓜的宗亲里突然有人插了一句。
“那您说怎么做才合适?”楚佑极力忍着怒气。
“按说理说,就算不审不问,至少也要严加看管…..防止再有任何机密外泄….”这是另一个,相对比较沉稳的声音。
楚佑浓眉锋利的眉毛猛地一挑,眼神中带了杀气。
那人立刻话锋一转:“但…但是,如果此人能够劳烦家主亲自看管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楚佑立刻接茬:“没问题,我亲自看着!”
“不行!谁不知道唐棣是你的人,你要是同他沆瀣一气怎么办?”楚非不假思索跳出反对。
“‘沆瀣一气’……?”,楚佑在嘴里咂摸着这四个字,突然笑了,他哼了一声,冷冷的说:“堂哥的意思是,我会坐视任何出卖楚家的行径而不理?亦或是更有甚者,我有可能为其提供庇护?”
不等楚佑开口,半响没说话的赵辉,突然阴沉着嗓子的插了一句:“若真是那样,我看楚佑整个家主也该让贤了!”
楚非自知失言,闭着嘴,讪讪的摸着鼻子。
“就在主宅,在我的卧房里造一个禁闭室。你们亲自派人去建,现在就去!”楚佑一副见好就收的样子:“这样安排,诸位叔伯可还满意?”
高下立判的实力差距,还有谁敢说不满意?
刑堂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唐棣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