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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落针可闻,“滴答”一声,水滴落在茶几上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白娇娇看向陶连安,只见他神色不动,连端茶的姿势都没变过,如果不是洒出来的两滴茶水,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啊?什么?!”司机沉不住气,惊呼出声。
白骄阳也看向妹子,眼里有同样的惊诧,但更多的是不赞成。
到底在不在人世还不好说,妹子这“信口开河”开得有点大啊。万一让人白高兴一场,就是好心办坏事。虽然他觉着陶连安的人品不至于殃及池鱼,但他首先是个父亲。
别人拿他已逝的儿子“开刷”,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果然,陶连安慢慢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白娇娇,“什么意思?”
白娇娇深吸一口气,“我算出来,陶凌还活着。”
男人不出声,眼睛像两把锐利的尖刀,紧紧盯着她。
白骄阳站到妹妹前面,“陶先生我妹妹会点奇门之术,也算过几次,小孩子家家有点得意忘形,您别见怪。”
陶连安想起闹得满城风雨的刘军案,别人只知道她算出刘军的死,但他为太太专程调查过,要不是这个小姑娘出力,以刘军为首的凌.虐残障幼.女团伙还逍遥法外,更别说牵扯出那些被拐被偷的幼童。
她的本事,他比白骄阳更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他信。
“那他在哪?”
白娇娇不好意思的摇头,“我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事,乔阿姨不用担心。”
陶连安点头,想起楼上的爱人,心内被压抑多年的东西准备破土而出。
那东西,叫希望。
***
刚到家,白骄阳就叫住妹子,“娇娇今天太鲁莽了。”
白娇娇自知理亏,抱着他胳膊撒娇,“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不该提前说大话,万一到时候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但我不忍心乔阿姨那么伤心,我只是想帮她。”
帮助病人解除无论生理还是心理的病痛,看着他们重新笑颜如花,是为医者最原始的满足感,以及成就感。
寒冬腊月,老两口开着门,坐风口上等他们。“骄阳说你妹妹干嘛,快让她进来,别动坏咯。”白元珍递上一杯热牛奶给他们暖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有钱人架子就是大,从来只有病人找医生看病,哪有医生自个儿上门服务的……丫头就跟你爸一个脾气,我使唤你们可没病人好使。”
黄海涛见她又要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他老婆好点儿没?”
兄妹俩对视一眼,“好些了,只怕以后还得接着去。”
黄海涛理解的点点头,“做了医生就是这样,不过能跟他那样的人接触,多见点世面挺好,普通人还没这机会呢。”
大家深以为然。陶连安能在浮躁的圈子屹立多年而不倒,他身上很多品性都是现在的年轻人所缺乏的。
临睡前,白娇娇一直琢磨,陶凌到底在哪儿,如果他好端端的无病无灾,为什么不回去“认祖归宗”?毕竟,陶家现在拥有的财富,是他单枪匹马几百年也挣不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放弃千亿美金的诱惑?
白娇娇往朵朵睡热乎的地方挪,摸着胸口轻笑,如果是她……嗯,当然是回去继承家业咯,还浪什么天涯,自力更什么生。
忽然,手机震动了两下。
“最近几天怎么样?为什么不理人。”一串委屈的表情。
白娇娇心软了,裴瑜已经被她冷落四天了。每天不同时段他都会发消息来,可她总觉着“对不起”他,不敢回复。
“甭管理不理我你都说句话吧,别让我担心。”
白娇娇脸红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会担心我吗?”窗户纸到底破不破就在这一瞬间了。
那头毫不犹豫,“废话。”
似乎是那么点意思,但又不是她想听的,白娇娇气得捶胸,“死裴瑜臭裴瑜,再理你姑奶奶就不姓白,哼!”看着自己本就不怎么滴胸,多捶几次都得从平原变盆地了,愈发心绪难平。
上天真是不公平,本就让她个子矮了,还让她胸前一马平川,那个焘玲玲,不说人品如何,单论外形,可真是天道亲闺女啊。
那身材,那女人味,她就是回炉重造也不一定有她一半造化。
只是,哪里怪怪的。太刻意的塑造女人味,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就想一个女人,身上香水味太浓的话,往往证明她是有狐臭的。
想不通她索性不想了,帮朵朵拉好被子,裹紧自个儿,冬天就适合睡觉。
***
另一头的男人,翻来覆去拿着手机看,她到底是又怎么了?
女孩子生起气来真是莫名其妙!
“长夜漫漫,寂寞难耐?”赖辰躺他身边,他翻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放屁,我这是有心事。”老子心上人不理老子了,这都第四天了,还怎么睡觉。
赖辰也来了精神,“真睡不着?那赶紧的,再来两把游戏!”老爷子这几天到处逮他相亲,他跑好友这儿避避风头。
见他死狗似的躺着,赖辰推了一把,“喂,钱的事儿你别愁,等老爷子给我解了禁,卡给你随便刷。”自从上次秦寿把几十万的小生意接过去后,明面上是赚了点小钱,但也彻底暴露实力。
秦家现在把他当眼中钉,说什么“家里生意不景气零花得省着点”,把他所有银行卡冻结了不说,还处处打压。以前裴家的老部下又鸟兽散,他孤军奋战确实挺困难的。
秦寿冷哼一声,“不用。”
他花这么长时间为秦家准备的大礼包,马上就能奉上。
***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冷得不像话,老爸参加单位组织的退休职工活动,老妈去参加广场舞元旦晚会节目彩排,白娇娇也懒得回家做饭,去医院门口买个烤红薯,还能捂手。
刚走两步,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小气的叫“姨姨”。
一个脸蛋红通通的小姑娘正站在草地上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的烤红薯,很想把小手含嘴里,堵住不听话的口水,可奶奶说了,手手脏脏,含了会生病的。
她很乖乖的。
“呀,巧巧怎么在这儿,你奶奶呢?”缝纫机旁没人,光把她小人儿留草地上,好在旁边卖水果和盗版书的老板都看着她,不住的叮嘱让她别乱跑。
“奶奶,追追,钱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烤红薯。
白娇娇笑了,跟她一起站草地上,“来,咱们小人儿只能吃芯子哦,外面硬硬的吃了不好消化。”隔着一次性手套掰碎了喂她。
小丫头“刺溜”一声,嚼得可香了,“姨姨,呼呼。”还知道冒热气的会烫嘴。
任是谁见了,都会喜欢。
白娇娇也不敢多喂,刚吃两三口,张菊花回来了,“巧巧又跟姨姨要东西吃啦?”
小丫头乖巧的摇头,“没,姨姨,给。”
“巧巧很乖,是我给她吃的,但不认识的人给的就不能吃哦。对了,张阿姨刚才上哪儿去了?”
“咳,现在这些年轻人只顾着低头玩手机,钱都没找呢就走了,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赶紧追上去……九十多块钱也不容易挣。”她改一条裤子才六块钱。
白娇娇佩服她的人品,自己摆摊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赚得了这么多钱,她却一点贪念都没有,人走了还给追上去。
“姨姨,红红,香香。”烤红薯不会说,但大人都能听懂她的意思。
张菊花哭笑不得,“这丫头精着呢,认识的她跟只小哈巴狗似的追着人要吃,不认识的给她怎么都不要。就上次我跟你说那漂亮女的,刚才给她买了一个,有小碗那么大,塞了几次她都不要,再塞就哭了,可把人吓得……”
烤红薯的摊子就在他们不远处,每天看着那么多好吃的却吃不上,普通小孩儿都会哭闹。她倒好,人送她吃她都不吃。
诶,等等!
“阿姨是说那天在诊室门口碰到那个吗?”
“可不就是,刚十几分钟前才进去的。”果然,巧巧的眼睛也还水汪汪的,眼泪没干。
白娇娇把自己没吃过的红薯塞张菊花手里,拔腿就往医院跑。
张阿姨手指的方向正好是门诊楼,只要焘玲玲没出大门,她现在的速度要找她不难。
自从那天她反应过来焘玲玲很可能就是那个“扒手”后,她已经快一个月没露面了。错过了这次不知又要到猴年马月才逮得到她,白娇娇屏气凝神,专找漂亮女人。一楼挂号处排了十几号,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