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凤冠 7(1 / 2)
冷芜月觉得,她做皇后一事,在后宫也并未起什么波澜,只因头一天众妃嫔们来请安,看她的眼神都冷淡地紧。冷芜月估摸着,众人也都还在琢磨如何捞财罢。
老气横秋的王朝有了一个十七岁的新后,在众人看来,她约莫是傻的。
慧妃在第一日便痛快地交了凤印,回她的藻乐宫开始了一日比一日宅闲的生活,更遑论日日无聊消遣的众妃了。
冷芜月也无心管理这后宫,她自看管着后宫的钱财莫要外流了便是。
而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们的结局,她也已然看得通透:等老皇帝走了,一道圣旨便会赐她们陪葬,以防留下一只两只豺狼扰她的道。
冷芜月日日歇在凤梧殿,有时倦怠地得半日了才会翻个身。
皇帝陛下是将她引入了这朝局中,可现下她也不需做什么,至多有了名正言顺教养小太子的由头罢。
一朝得了皇后身份,冷芜月也算有了一国之后的觉悟。面对小太子也不似陪读之时那般耐心而谦敬。
她命颦儿寻来了一尺木戒,小太子若是生了半点懒怠之心,或是答错了她的问题,冷芜月便会毫不客气地拿戒尺笞他,再冷着眸问:“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了,”小太子可怜兮兮地揉着发红的掌心,又道,“母后,您给儿臣的那盒玉露消肿膏都涂完了。”
冷芜月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玉露消肿膏我这自是还有的。等会带一盒回去便是了。”
小太子点了点头,小声道:“母后,其实儿臣昨日便未涂药……”
冷芜月瞧他那发红的掌心,颔首,便叫了颦儿将玉露消肿膏拿来,亲自就给小太子涂了。
凉凉的膏药涂在掌心,还散着淡淡的药香,小太子心情莫名便愉悦了起来。
他仔细瞧着冷芜月细白若葱尖的指,觉得好看极了,道:“书云‘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母后!儿臣觉得……”
小太子一抬头,便对上了冷芜月微冷的眸子,生生将口中的话都给吞了下去,心中怵然。
他说错话了!
果然下一秒,便听她开口:“彻儿从何处听来的这话?”
“母后,儿臣错了。”小太子颓然地垂头,不敢看她:母后自然非市井女子可比的,怎可引刘氏之词相较?不妥!
冷芜月想想,小太子也不过年少好奇,读了一篇两篇乐府,初觉女子体态之美而已,便不深究,继续拿了案上的《治策篇》随手翻翻,挑着篇目听小太子背诵,一字一句,倒也熟悉通畅。
冷芜月又问可解其意,小太子便答:“懂得一些。”
“且说来。”
“明君一则其六,为君不可沉女色,不可听诱言,帝后同心,戮力朝政……母后,何为女色?”
“妍丽其貌,媚态其姿,即为女色。”
小太子瞧了一眼冷芜月,心中默念:约莫是像母后这般?
他想到宫中的那些宫女,嗯,确是都比不及母后的,大约天下女色,唯母后耳。冷芜月瞧他垂着头一副深思模样,接而又明了似的郑重颔首,便再欲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