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九(1 / 2)
悠宁的眉蹙了起来,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皮肤上提,顺带把她本就高挺的山根,修饰得更加高挺了几分。
她小小地叹了口气,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这件事是她的错,她便要进去好好地道歉,好好地解释。裴子玄若还是生气,她便受着。
悠宁前几日和时岳闲聊的时候,知道裴子玄特别不喜欢陌生的人靠近他,就算是赤卫,也要躲在很隐蔽的地方,并且时刻把他们自己的呼吸调控到最低。
所以,其实,当悠宁出现在裴子玄身边的时候,所有的赤卫都面露惊讶之色,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悠宁看了看房间里面略微有些暗的烛光,心中暗暗蒙上了一层阴影,说是害怕吗,倒也不是,若是放在刚认识裴子玄的时候,悠宁可能会怕的双腿发软,但是现在,她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抱歉,以及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提到原谅二字,悠宁心中不由得更加愁苦,前段时间,她被绑架去邵武王府,被救回来以后,因为害怕时岳受到太大的牵连,曾问过时岳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如果她去找裴子玄好好说一说,他能不能原谅时岳。
时岳摇了摇头,她说在阁主面前,从来没有原谅二字,犯了错的赤卫,从来都不会计较之前立过多大的功勋,一律要受到责罚,并且降到最低级的地位,重新再来,无一例外。
虽说悠宁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些东西,但是脚步依然坚定地迈了进去,小小的身躯有些细微的抖动,眼神虽然坚定,但依稀能见到微光闪烁。
悠宁努力稳了稳心神,她不是害怕承担责任的人,她一定要好好地解释清楚,那之后裴子玄要怎么惩罚,她都受着。
裴子玄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刚才悠宁在外面的时候依稀听到,室内水桶砸在地上哐的一声,而现在屋子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悠宁先向屏风那边看了看,屏风已经被拉开,裴子玄显然沐·浴完毕了。
她又再次看向床榻。
就算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见到裴子玄的时候,她还是惊地咽了下口水。
裴子玄一头墨发松散地搭在寝衣上,虽说看上去好像用毛巾细细地擦过,但还是略微带着些水渍,几缕聚集在一起,搭在他的眉眼上,更显得出尘。
他依旧在看着那本书,目光没向悠宁这边移动一分一毫。
但悠宁知道,裴子玄一定知道她过来了。
“老师。”
“出去。”
裴子玄的话简短有力,没给悠宁一点点余地,声音和往日一样冷冰冰的。
“老师……悠宁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进来……”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急,略微带了些哭腔,确实是她错了,可是悠宁也真的很委屈。
停顿了一瞬。
“滚出去。”
裴子玄在出去前面加了一个更加生硬的字眼。
悠宁的泪水啪嗒一下从眼眶滚了出来,她用帕子擦了下眼睛,看向裴子玄的目光更是委屈了几分,他可以骂她,可以罚她,可是为什么都不听她解释一下。
悠宁做好了裴子玄生气,然后要罚她的一切心理准备,可是他却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活了这十五年的光景里,何曾有人对她说那般生硬的话。
她的指尖狠狠地掐着手帕,眼泪一圈圈地打转,悠宁有些赌气的没有动。
时典在暗处闪出身影,挡在了悠宁的面前。
“郡主,请出去吧。”
悠宁看到了面前突然出现的时典,一直拼命忍着地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裴子玄竟然让一个外人来赶她走!
她盯着时典那一张秉公办事的脸。
“你躲开!”
悠宁伸手扒了他一下,时典却没有挪动丝毫。
越气哭得越厉害,悠宁又气又恼,转身跑了出去,因为她从小身子骨弱,六岁之前恨不得十天就要伤寒上三次,所以嬷嬷丫头一直待她十分仔细,从来都不会让她跑啊,跳啊,什么的。这也导致了悠宁的运动天赋特别不发达。
悠宁哭得眼睛花了,什么都看不太清,一下子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啊……”
一声带着哭腔的微弱叫声。
屋内的裴子玄挑了下眼皮子。
时岳迅速地搀住了她,这也只是让她的脸没破相而已,悠宁的双膝依旧重重地磕在了青石地上。
尖锐的刺痛。
悠宁狠狠地皱紧了眉,素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坚持着站了起来,就算再疼,她也不要靠近裴子玄这间破屋子。
她的脸上带着涟涟的泪水,越想越委屈,根本止不住。
当悠宁跑到自己闺房的时候,依旧呜呜咽咽地哭着,这一下子让冬月和辛嬷嬷慌了阵脚。
“主子!”
“主子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心里着急地像冒了火一样。
“你们呜呜,不要,不,要管我,你们,你们走呜呜……”
悠宁一哭起来就像个孩童一样,一张小脸染尽了红,然后整个人都会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十分让人心疼。
辛嬷嬷和冬月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又害怕说太多话让主子心里更加烦躁。
“冬月,你去打盆热水来,给郡主擦擦脸。”
辛嬷嬷朝着冬月这样说着,然后冬月也手脚十分麻利地快几步出去了。
随后,辛嬷嬷把悠宁搂在了怀里,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慰着。
她没有孩子,虽然说尊卑有别,但是在辛嬷嬷心里,悠宁就像她亲生孩子一样,悠宁一哭,她的心都跟着颤。
“郡主别哭了,乖啊,别哭了……”
悠宁把头埋在辛嬷嬷的怀里,奋力把委屈倾诉个尽。
其实,看着悠宁性子十分柔软,但内心里还是个很倔强的主儿,正是因为倔强,她才委屈裴子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悠宁不指望她解释过后他会原谅她,可即便是惩罚,她也要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