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三(1 / 2)
裴子玄的手指敲在面前的梨木桌子上,发出并不是很清脆的声音,迎合着空气中的沉闷,更是晕出了些许压抑的窒息感。
他脑海里不断地重现刚才的景象,他是她的老师,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婚事。一切快在电光石火之间,没有给任何人一点点犹豫的机会。
或许本身,在这件事情上,他便也没什么权利。
悠宁跟在他身边是不会快乐的,与陈皇在一起,笙河的为人,裴子玄倒也是知晓的,总之,他尊重她的选择。
但是心口的钝痛清晰地提醒着裴子玄,他放不下。
裴子玄活了这么久,便也痛苦了这么久,时间愈发漫长,愈发觉得,人只有在痛苦的时候才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在活着,只不过,这份痛楚,过于让人难捱了些。
裴子玄压抑住心口翻涌的血气,终是没有离开东宫。
笙河安排好了接应的人,顺遂地带着悠宁出了宫门,他安排了贴身的侍卫以及暗卫随行,以确保悠宁的安全。
笙河向四下里看着,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席红衣劲装,许是裴子玄的赤卫,笙河修长的手指按了下脸上的面具。
他,还真是动心了呢。
不过感情这个东西,既然裴祭不争,那他陈笙河也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笙河在暗处看着悠宁的马车上了驿道,疾驰向夜色之中,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色里。
马车上。
悠宁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临行前笙河说过,过了第一个驿站口,会有更好些的马车接应,这段暂且委屈一下。
其实悠宁没有觉得什么委屈,只是心中还有一点踌躇和犹豫,今日父皇驾崩,她却没有守孝,自顾为了找到裴子玄而出了宫。
她的眸子闪了闪,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来由的孤清。
“主子……”
冬月在旁边拉了拉悠宁的衣袖,企图给她些许安慰。
悠宁抬起手臂,纤细的手指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滴。
“没事,不要紧。”
悠宁眼睛红红的,看向冬月的方向,嘴角轻轻扯起了些许笑意,示意她没事。她伸手扯起旁边的帘子,一阵风猛得灌了进来,呛得她重重咳了几声。
辛嬷嬷看见后赶紧上前掩了那帘子。
“主子身子弱,还是小心些好。”
“嗯。”
悠宁糯着嗓子嗯了声,长夜漫漫,除了马蹄的声音外,连风声都显得很寂寥,悠宁的脑海里不停涌现出裴子玄的身影,她一定要赶紧见到他,把一切都和他讲清楚。
东宫。
屋内两个人对立而站。
笙河依旧带着面具。
“人我带走了。”
薄凉的话语中仿佛带着示威。
“本座自然知道,人你带走了,便好好待着,否则,别怪本座将你挫骨扬灰。”
裴子玄的话看似缓慢,却掷地有声,每个字仿若都是从牙齿缝里咬出来,融进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