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出征(2 / 2)
街上被让出了一条道来,夹道都是些围观的百姓,这会儿看见那骑在马上的俊儿郎纷纷议论起来。“听闻这就是那请命出战的韩家独子啊。”
“韩将军死得壮烈,韩家公子这般当是不辱将门。”
“啧啧啧,这韩公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失了双亲,以至如今韩家这般没落……”
“到底将门,谈何没落?”
“这你可就不明白了,自韩老将军去后,这西北算是敞了大门,咱们大兴哪一年不是送了公主去?听说啊,现在那西北王厉害着呢,这一次来势汹汹,前线快要挡不住了,朝中更是无人敢应战,唯有这小公子自己请命要去。”
“唉……玄啊……”
这一声也不知是叹那韩玄章还是叹这朝局,众人便都仰头看着那马上的儿郎,韩玄章面上严肃,目不斜视,还带着些年少的意气风发。
傅未时开着窗,透过那带着幔纱的帷帽看过去,便是这样的少年郎啊,叫她一见便倾了心,只此时瞧着,想着他即将要面临的命运,手里的杯子便又捏得紧了些。她不知道,这一次没有她,他还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不能,那便是此生——最后一次见他了吧。
十七岁的韩玄章骑在马上,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视线。傅未时想到坊间的话,都说韩老将军一身本领征战沙场,却并没有想让自己的独子继承衣钵,直到马革裹尸还后,韩玄章才自行毅然弃文习武。
习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小便练习也不一定能有作为,更何况是半路出家,但是——韩玄章做到了。
她向来只觉他冷漠,现在忆起,只觉他对自己又何尝不狠。
她仍旧没有想明白他最后为何会自刎于她的碑前,只瞧着年少的他的背影,终于有了隔世之感。韩玄章,此生若无交集便是最好,只这西北一劫,到底还是愿你能度过,也不枉韩家门楣。
看也看了,傅未时这才低下头,关了窗,重又给自己倒了新茶。
韩玄章本是一路往着城门行去,南风吹得那韩家军旗哗啦啦地响着,这是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才有机会重新举起的旗帜,亦是这一世第一次领命出征。
这一役的凶险他自是明白,他还记得上一世醒来时看见的那双熬红的眼,那时候他一心求死,所以开口第一句便是:“为什么救我?”
那双眼瞬间错愕,似是真的做错了事情一般,他不想去看,只好转过脸去说:“你不该救我。”
那么这一世,她还不识他,她还会救他吗?
似有所觉,韩玄章突然回头往上看去,那高高的千禧楼上,一扇窗刚刚被拉上,有皂色的幔纱一角一闪而过。刚刚那里,是不是有谁……
“爷,出城了。”
城外尘土轻扬,韩玄章这才收了目光,拉了缰绳,猛地一夹马肚:“驾!”
城中的百姓重又散开,楼下恢复了熙熙攘攘,便是西北的战事再如何,百姓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剩余的也不过是一声更比一声清淡的叹息罢了。
“点心好吃吗?”傅未时抬起手擦掉了绿萝嘴边的碎屑。
“好吃!小姐我们真的不去白马寺了吗?”
“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