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青荷宽慰她：“既然这样，那青荷陪郡主去街上散散心吧？”许璟凝眉想了想：“我不愿出府，你陪我在王府里走走就好。”

青荷喜上眉梢：“也好，虽然现在天冷了，但后院的景色还是不错的，而且那池子里的红鲤鱼一到晌午就爱浮上水面晒太阳，我们带些馒头碎屑过去，还能看它们抢食呢！”

喂鱼果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许璟捧着一小盒碎馒头屑站在池边，看丢一次食饵红鲤鱼就争抢着翻一次水花，太阳又亮晃晃地洒下来，照得池面波光粼粼，亮暖得人心情都跟着大好。

管季白匆匆从廊下走过，远远听见了许璟银铃似的清脆笑声，他停住脚，朝池边紫衣的小身影望去，看她喂鱼喂得开心，愁容不展的医官也忍不住舒开眉宇笑了：“再变能变到哪里去？还不照样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只要她觉得高兴，就什么都是好的了。”

不知不觉，待了有好一阵了。

其间馒头屑不够，青荷还去后厨新拿了。

“哎呀，怎么回事？”

喂鱼的人正喂得不亦乐乎，青荷忽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许璟吓了一大跳，眼看鱼被惊散了，她生气地责怪青荷：“你大惊小怪作甚？看，把我的鱼全吓跑了。”

青荷慌张惊叫，是因眼尖发现许璟的头发里夹了一丝异色，她一面伸手翻看，一面不住地埋怨自己：“我真是粗心大意，郡主身上落了东西，弄脏了头发也没尽早发现。”

听说自己发上沾染了脏污，许璟蹙眉，急忙用手去抓：“什么……什么呀？”

当青荷看清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愣住了，她不甘心地用袖子擦了又擦，还管不得那么多，急忙拿帕子沾水擦了好几遍，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青荷脸色煞白地垂下手。

许璟看到她这副丧气的神情，莫名感到了害怕：“青荷？”

青荷神思恍然，颤手挽了一绺发请她自己看。

那是一绺赤色的柔软长发。

不同于满头其它如墨的青丝，仅有那一绺，是异色的。

许璟愣住：“这是怎么弄的？”

青荷惊惧：“郡主，不是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好像它原本……就是这样的……”

世间的人，或如墨青丝，或华发斑斑，偶有些异邦人会长着黄发，但，赤色的发？这等鲜亮妖冶的色，是不该出现的。

事不寻常必有妖。

“你胡说！”许璟声音发抖地叱责道，“先前梳头时还好端端的不听你说起，可见当时没有这回事，什么叫它原本就是这样的？”

主仆二人惶惶无措，你看我，我看你，皆认为怪诞妖异。

青荷的表情更像是要哭起来：“郡主，青荷不敢欺瞒郡主，梳头时的确是好好的……”

许璟白了脸，将欲有言。

这个时候，忽从院墙那边传来了吵闹和摔东西的声音。

许璟被那声响惊动得悚然一定，飞快回过心神，她告诫青荷说：“快，你先把这一束发藏到别的头发下面，不能叫别人看见了！我们……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荷手忙脚乱藏好了那绺赤色的发，然后扶着许璟快步往院墙那边赶去。

院墙那边的一块场地，是最临近王府侧门的地方，场地里堆着谷物、柴火之类，还晾晒着许多肉和菜，采买的东西进府前，都要经过这里查点登记，所以这里建了两间高大的屋子，也置了一排小房子给那几个日常管事的仆妇住着。

“吵囔些个什么！”

青荷先许璟一步穿过院门，大声喝止了在场地里拉拉扯扯的一帮人。

仆妇们看见许璟，一个个撒开了手，管事的孙长愣了一下，急忙近前躬身问候了，其他的仆妇见状，也都慢一拍弯下腰行了礼。

场院里的柴火堆被踢散了，罐子碎片铺了满地，连竹篾和菜也滚落在四周，整个一副鸡飞狗跳过的场景。

一个穿着灰扑扑破短袄的人突兀地站在一群衣着鲜好的人中间，脸上脏兮兮的，但依稀辨认得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许璟见他一身寒酸，又是气鼓鼓的模样，便问他说：“你是干什么的？”

小伙子很不待见地瞧过了许璟，环起双臂张口就是一个“喂”字：“喂，你是这家的主子吗？”

青荷立时就大喝了一声：“放肆！”

“青荷，不要无礼。”许璟制止住青荷，自己踱步上前，对只高出她差不多一个拳头的陌生小伙子笑了笑，“是啊，我是这家的主子，怎么了？”

小伙子说：“那正好，你先赔我一身袄子！”

“先？”许璟不由得惊奇，“后头还有我要赔的东西？你倒是说说看，这都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一地狼藉是怎样来的。”

一提到场院里的狼藉，孙长就气得直跳脚，指着小伙子的鼻子怒骂：“都这臭虫坏坯子干的！”

“你骂谁？你骂谁呢！”

小伙子来气，就要对孙长动起手来，被许璟及时张臂拦下了。

许璟说：“不许乱打人，你一五一十先把我的话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