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五章(2 / 2)
这句话点醒了许璟,她哪里是真来赌钱的?刚才庄家好像手快做了什么,可惜一心扑在看点数上,并不曾认真留意,其中必有古怪。
许璟夺过银票,抽出一张:“买大。”
三五六,大。
照例还是一张:“大。”
二六六,大。
买了两局,许璟故道运气奇佳,有意装作心有成竹的必胜模样,忽然压上了全部的银票、银两,略一迟疑,还脱下了手上的镯子,眼角瞥见柴恪佩戴的美玉,也不问过柴恪,野蛮地给他解了下来:“这一局,我们压小!”
庄家脸上的笑堆得谄媚:“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我们博运赌坊就最喜欢您这样的客人了!”
兀然地,庄家的衣袖挡了一下许璟的视线。
骰盅盖上,庄家才晃手摇动了一下骰盅,骰子在里面磕碰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许璟猛然起跃翻上骰宝台,飞身按下了庄家手里的骰盅:“你使诈!”
不等面色大变的庄家开口说话,许璟就抢走了骰盅里的三颗骰子,跳下骰宝台塞给了柴恪:“你帮我捏碎它们。”
柴恪不为所动。
博运赌坊里骤然乱起来了。
“好哇,好哇!娃娃面生,原以为是财神爷,却不料是专程来砸场子的!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不知道我们博运赌坊的厉害!”庄家气得吹胡子瞪眼,挥手高声叫嚷道,“孙二、赵四!”
立时便有两个彪形大汉手握木棍领着十数人从后堂冲出来。
好赌的人们看此架势,赶紧逃散。
许璟躲在柴恪身后,趁机先把镯子和玉佩收好了。
“给我逮住这两个闹事的小兔崽子!”
彪形大汉凶神恶煞扑上来,柴恪躲过木棍,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了大汉的心口,大汉跌撞后退,倒下时带倒了两个人。
许璟吓得尖叫,躲在柴恪背后搂紧他的腰急道:“我不是找你来打架的!天啊我的娘,你看着点……想让人打死我吗?哎,你的令牌呢?”
柴恪忙着料理扑上来的恶徒,根本没空理会她。
一个人摔在了许璟脚下,许璟惊吓弹开,还好赌坊里的动静惊动了等在门外的人,二添和柴恪的侍卫王钺推搡着往外跑的人群及时冲了进来,让赌坊内的两人处境不至于太孤立无援。
许璟眼尖,发现柴恪的令牌藏在腰间,她不怕死地扑过去,迅然伸手拽出,在一片混乱中代柴恪亮出令牌道:“楚王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楚王……他是楚王?!”
所有人皆站定不前,都不敢轻易乱动了,连手执木棍冲在最前面的人也半信半疑往后退了。
令牌在手,许璟底气十足,挺直了腰杆道:“把你们主事的叫出来!”
正在此时,赌坊的老板出来了,他看见令牌,再认真端详柴恪一遭,变了神色,惊惶俯身跪拜:“啊?楚王殿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柴恪还没说什么,许璟就怒气冲冲上前叱问道:“说,你们坑了东靖王府的董账房多少钱?”
赌坊老板发蒙,瑟缩抬头望着眼前这面生的“小公子”,只当“他”是楚王的什么人,犹自不敢妄言。
跪在赌坊老板旁侧的庄家偷看当家的一眼,鼓足了勇气辩解说:“董……他、他的赌运本来就不好,怎么能说是我们坑……”
许璟闻言,回头看柴恪:“那骰子一定被做过手脚,你把那骰子给我捏碎。”
柴恪的眼风瞟向骰宝台,骰宝台上三个破碎的骰子,骰子中心是空的,点点水银,泄在台子上,如珠似朵。
“这不叫坑叫什么?”验证了心中所想,许璟指着碎裂的骰子扬声怒道,“你们这些见利忘义不要良心的狗东西,别当我不知道,那几个撺掇着合伙哄骗董账房钱财的,出了事就跑个没影,他们在你们这里混了几年了,是老赌棍、老面孔,分明就是你们通风报信!怎么着,还期待他们躲过了风头来日回来光顾你们吗?”
“冤……”
“冤?还有脸喊冤?”许璟仗势,怒气冲冲上前踹了敢开口的庄家一脚,“刚才耍花招的不就是你,当我瞎了吗!”气得不行再指了赌坊老板骂,“黑心黑肺胆大包天!短短数月,近百万两你们都吞得下,胃口很足啊!我不管,你们必须赔偿本郡主的损失,就这两天,三十万两真金白银,送到我东靖王府,还有三万六千两的银票,给我送到梧桐巷口卖油饼的董先生手里,你听清楚了没有?”
“你……你是安乐郡主?”
楚王柴恪站在许璟身后冷眼瞧着。
赌坊老板不敢多看许璟第二眼,连连磕头:“是是是,听清了!听清了!”
“这些年董账房在你们博运赌坊该栽进了几百万两,全是王府的家资,我现在只要回三十万两,对你们够客气了,别再给我耍花招,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威胁警告完,许璟没忘攀上大靠山,自然而然脱口朝身后人问道,“对吧,柴恪?”
王钺瞪大了眼,二添也瞪大了眼。
许璟说完,自己也后知后觉悚然惊住了:这尊冷面煞人的佛,临时佛脚恐怕是抱不住的吧?死定了,死定了……
“这些钱,明天就要。”在许璟要急忙改口前,柴恪神色平常地补充道,他转身时看过了许璟,“还不走?”
“哦……哦!”
许璟忐忑跟着柴恪走人。
明明在博运赌坊里没待多久,但出来时,天已经沉暗了,还下起了细碎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