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他想了想,又道:“倚风阁里久未住人,恐有邪祟惊扰殿下,是不是该请道长来瞧瞧?”“有哪个邪祟不长眼敢来惊扰本王?”
楚渊剑眉微挑:“你若无事做,便去忠毅侯府跑一趟,讨些他们府上做的桃花酥来,本王许久没吃过,倒有些想念了。”
“桃……桃花酥?”
三喜公公瞪圆了眼:“殿下,您何时开始喜欢吃甜的了?”
“多嘴。”楚渊绷着脸道:“叫你去便去。”
三喜眼尖发现,自家殿下的耳廓飞起可疑的红晕,他不敢再问,忙敛目称是,依言亲自跑去忠毅侯府不提。
待到谢容姝在观月阁,吃到忠毅侯府送来的桃花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时隔多年,谢容姝再吃到外祖母小厨房做的桃花酥,鼻尖一酸,眼泪簌簌往下落,可把三喜给吓了一跳。
“道长莫不是想起世子夫人了?可巧了,昨儿老奴去忠毅侯府上,听说今日便是世子夫人出殡的日子,姜家的孩子,都最喜欢吃太夫人小厨房做的桃花酥,太夫人昨儿就吩咐厨房做了,给各房分些,还给殿下拿来一些,剩下的给世子夫人路上吃……”
谢容姝听闻姜娴今日出殡,极珍重地把手里吃一半的桃花酥,用帕子包了放进随身的荷包里。
她同三喜公公打个招呼,和念真匆匆换了男装,带上三喜公公指派的王府侍卫,坐上马车朝姜娴下葬的墓地赶了过去。
因着姜娴是出嫁之女,不能葬在姜家的坟地里,忠毅侯夫人便在京郊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作为姜娴的长眠之地。
谢容姝和念真赶到的时候,送葬队伍还没抵达。
那夜长兴侯府的大火,连同姜娴被害的案子,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姜娴下葬,坟地附近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为了不引人注意,谢容姝和念真早早就下了马车,混在人群里,边等着送葬队伍到来,边听着众人闲谈讨论:
“听说了没,前几日晚上,长兴侯王允在京郊庄子上发了狂,亲手砍杀了长兴侯夫人和世子那个身怀六甲的外室,留下一封信上吊自杀了。信上说他生养出王晋源这么个儿子,愧对祖宗,愧对朝廷,无颜再活在世上……整个庄子几十口人,被发了狂的王允砍得死的死、逃的逃,惨不忍睹。”
“不止这些呢,长兴侯那个外放的庶长子,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从水路赶回京城,结果走到半路船翻了,到现在还没捞到尸首呢。”
“嘿,最惨的还是王四公子,叫王晋荣那个,他平日里仗着自己爹是长兴侯,惹下不少祸事,那天晚上好不容易从他亲爹刀下逃脱,结果碰上仇家,胳膊腿儿全给卸了,被抛在乱葬岗活活流血流死的。”
“哼,长兴侯一家仗着自己家的那位太妃,与太后感情好,为所欲为惯了。表面上乐善好施,背地里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老天有眼。听说世子夫人死后化作厉鬼,还诅咒他们一家人不得好死呢。”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那王晋源被吓得疯疯癫癫的,在大狱里抖露不少王家的阴私事儿,原本王家太妃,还想挑个旁支去承长兴侯的爵位,现在都不敢吱声了。如今这爵位虽在,能承爵的人都死绝了,活着的人没人敢接,也是罪有应得。”
谢容姝越听越心惊——
她自不会相信什么“老天有眼”、“罪有应得”这种报应不爽的话。
前世,王晋源在御前拿出伪造的密信,害姜家被按上私通外敌的罪名,一夜之间偌大的姜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她用了许多方法想要扳倒王家,都没能如愿。
直到她死前,长兴侯府依然是那个簪缨百年的高门贵府,还因为晋王上位,又有了枯木逢春、鲜花着锦之势。
谢容姝实在没想到,长兴侯府竟这般轻易便倒了。
此刻,亲耳听见王家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结局,谢容姝心里又惊又怕,又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不由得抓住腰间那枚装着桃花酥的荷包,那是如今她与忠毅侯府唯一的牵连,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有了些许安定。
“你看,梦都是相反的。”
念真察觉到谢容姝的异样,伸手覆上谢容姝的手,低声安慰:“长兴侯府倒了,未来那些不好的事,也不会再发生。”
谢容姝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人群一片沸腾,姜家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过来。
谢容姝放眼望去,除了外祖母,和远在边关的舅舅,姜家的至亲几乎都在。
然而,让谢容姝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正满脸哀色地走在送葬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