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1 / 2）
我的小话唠
在钟毓观察向西王爷时,向西王爷也在观察钟毓。但没过一会,钟毓便见向西网王爷已经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王县令与向西王爷寒暄了一会，才徐徐开口道。
“王爷,您此番到嵊县，可是为了何事？”
向西王爷喝了一口茶后,方摇摇头。
“无事，只是觉得嵊此地清闲，待在这里比较舒适。”
说罢，又掩着嘴轻咳了几声。
一旁跟随向西王爷而来,穿着王爷家仆的女人接着解释道。
“王爷这阵子贵体抱恙，嵊县这边有温泉可以疗养身子。我家王爷还顺便想探望下向夫人跟向唐少爷”
钟毓听着王县令与王爷府仆人之间熟稔的对话，猜想她母亲估计与向西王爷交情不错，或者是向西王爷经常到嵊县。
王县令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放低了不少。
“王爷可是因为上次的战役受的伤还未好？王爷莫怪臣多嘴，您原本五年前受了重伤，当时就没养好，这几年又连年征战，再这般下去可是不好了。”
向西王爷却是抿嘴一笑。
“无碍,生死有命，本王这辈子估计就这么过了。”
向西王爷坐了一会，便离开去往向府。
钟毓与王县令一直送向西王爷到门口，等待这人看不到身影了,方才进府。
钟毓已经捺不住，刚进了大厅便与王县令道。
“娘，您与向西王爷交情可好？”
王县令点点头。
“原先在京都时，我们的府邸就在王爷的隔壁。你小的时候还曾经到王爷府里玩耍过，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钟毓摇摇头。
五岁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她自然连到过王府之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县令看着钟毓这样，叹了口气。
“我看刚才王爷的神情，肯定是记得你的，只是我没跟她说，她自然便不问了。王爷她自小便跟着原先的老王爷出征，但老王爷英年早逝，留下她与王夫二人了。这番算来，这王爷今年也都三十岁了，年纪不小了呢。若是老王爷还在，这向西王爷也不应该会如此了。”
钟毓给王县令添了一壶茶，两人坐在大厅聊了一会儿。
从王县令口中，钟毓这才清楚得知晓这向西王爷为何会成了黑骷髅的仇人的原因。
向西王爷继承老王爷的爵位，也承担了老王爷的元帅一位。五年前与丰朝一战后，一向战无不胜的向西王爷却受了重伤，虽然最后关头活了下来，但仍是元气大伤，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就病发。
加上这几年连年征战，向西王爷完全没有喘息的时刻，几乎常年都在军营。直到半年前才从军营回到京都。
“看王爷这样，我也曾听京都的老友说过，王爷似乎是病发了。”
“娘，这……王爷是得了什么病？”
钟毓这个话说得很小声，生怕被别人听见了。在确认鬼爷跟黑骷髅的身影，她才问出口的。
王县令看了一眼钟毓，又叹了口气。
“眼疾。据说发作起来眼睛会看不见。这几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你没发现刚才王爷的眼睛有异样吗？”
“什么异样？”
钟毓只觉得向西王爷那双眼睛过于锐利了。
“我刚才问她话的时候，她回答是看着你这个方位的，起初我以为她故意看你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又想起刚才说她是嵊县疗养的，所以她应该是看不清人了。也难怪会从军营回来了。”
“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是战功无数，但老王爷去了后，加上三年前王夫也仙逝，整个府邸也剩下向西王爷一个孤家寡人，看着蛮可怜的。王爷可比三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瘦了很多了。”
当然，王县令这话只能在这里说了，向西王爷面前她是不露一点声色。
王县令这么一说，钟毓回想起刚才，总算明白刚才向西王爷与她说话时的怪异那股怪异感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将她误认成王县令了。
钟毓回到后院，见到黑骷髅仍在磨刀，她叹了口气。在黑骷髅身旁的圆桌子旁边坐下来。
“向西王爷刚刚离开了，你如今磨刀也是追不上她的。”
黑骷髅头顶插着几朵钟毓没有见过的黄花红花，原本低着头看自己的刀，听见钟毓这话，立刻抬起头，看向钟毓。
就是这么一抬眼，把钟毓吓到了。
她抖着手，指着黑骷髅眼窝两处黑圈，忙问道。
“鬼爷又打你了吗？怎么两只眼睛都黑了。”
黑骷髅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是我们男儿家最新的妆容了。”
钟毓没再问下去，她猜这事估计跟鬼爷脱不了干系。只能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
“其实向西王爷看起来也没那么坏，你说她是你仇人，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何况你们本就是对立的敌人，她不杀你你便要杀她，所以你其实也算她的仇人。再者，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还是……”
算了二字，钟毓被黑骷髅的刀逼到吞到喉咙里没说出口。
“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能呢找她报仇了，那我攒了这么久的怨气该找谁出呢？你吗？”
黑骷髅的刀已经提到钟毓面前，被却被人挥开了。
鬼爷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钟毓面前，正冷眼看着黑骷髅。黑骷髅又再次被鬼爷绳子绑住。
在黑骷髅挣扎的时候，鬼爷厉声训斥钟毓。
“你劝他不报仇，就是要他的命。你要不就是成全他想要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愿，要不就是让他杀了向西。若两样都不行，他只会变成厉鬼，抬不了胎的。”
“可是，他误解了殊儿意中人的对象，这一时半会我也不能逼着殊儿去找人给他圆梦啊。再者，看着他杀人，这人还是我娘旧友的孩子，我难以办到。不过，难道没有其他法子吗？”
钟毓总觉得向西与黑骷髅之间存在误会。而且向西身上的病也有些奇怪。
鬼爷看了看黑骷髅，冷笑。
“你若是打着从这骷髅身上问出点事情，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主意。他早就忘光了，不然就不会执着给王殊找意中人了忘记报仇了。人鬼终究不同。”
说罢，鬼爷便从钟毓身前消失了，也顺带把黑骷髅带走了，余留钟毓在原地。
钟毓陷入了一番沉思。
第二日，王正君带着王殊与钟毓到普渡寺上香，路过一树林，却在树林里遇见熟人了。
先是殊儿轻唤了一声。
“那是向王爷呢。她在哪里干什么？”
马车很大，王正君、殊儿与钟毓同坐一辆马车，听闻殊儿这话，钟毓让赶车的马夫在树林里停了下来。
钟毓没有惊动向西，反而是坐在马车上观察向西。
向西正站在一个地方，停止不动。
钟毓仔细望去，在向西面前是一个墓碑。
王正君看着，却是摇摇头。
“这向西还真是痴情。”
钟毓疑惑地看向王正君。
王正君瞥了钟毓一眼，又看看王殊，冷淡的眉眼稍微柔和了些。
王正君是皇室中人，在留意朝廷的消息自然比王县令灵通多了。看到钟毓这疑惑不解的模样，还是开口给她解惑道。
“你娘估计没跟你说，这向西祭拜的无名墓碑的主人是一个男子。我只听皇姐偶然间提过，向西从边境回来后，还带回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那男子最终还是去世了，向西给这个男子建了个坟墓，还是风光大葬。只是，连皇姐都不知这男子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向西的嘴巴很严，她若是不说，便无人知晓。”
钟毓闻言，皱了眉头。
男子？
她突然想起了黑骷髅的话。
黑骷髅曾说，他是死在边境打战的时候，但不知为何变成鬼魂游荡在华朝国内。黑骷髅死后，尸骨若是在边境，肯定是不会从边境飘向这么远的嵊县的。
唯一的可能是……
钟毓连忙问一旁的王殊。
“殊儿，你前阵不是生病了吗？你还记得你生病前到过何处吗？”
钟毓说的生病指的是王殊被黑骷髅鬼上身的那段日子。
王殊自然理解了，想了下，才道。
“殊儿曾经与阿唐到过这个树林。因为阿唐说向王爷在这里立了个墓碑，阿唐好奇这墓碑是谁，让我陪着他一块来了。”
钟毓兴奋不已，但又皱着眉头。
既然是这样，那黑骷髅为何只会跟着王殊回家而不是与向西有血缘关系的向唐呢？
“那你到了这树林，又做过何事？”
钟毓连忙又问道。
王殊这次很快便回答了。
“只是看那墓碑没有字，觉得很可怜，死后连名字都没有，殊儿便放了一些生果拜祭那墓碑了。殊儿是不是做错了？”
钟毓连忙摇头。
“你没做错，只是不知来历的墓碑以后还是别这样了。”
免得惹祸上身。
钟毓虽不打算惊动向西，但向西的耳力惊人，早就察觉了身后有异动。在钟毓沉默后，向西的仆人便前来请王正君等人。
左右打算有事情要问向西，钟毓十分乐意地下了马车，跟随向西的仆人走到向西面前。
向西正站在墓碑前沉默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王正君看着那无名墓碑，轻叹了口气。
“向西，你若是喜欢这人，为何不给他一个名分呢？”
王正君语气亲昵。
早在车上之时，王正君便与钟毓说了他与向西的事情。
向西虽是异姓王爷，但年幼曾入宫作伴读，王正君未出嫁时，时常会照顾当时还年幼的向西。
在一干皇室子弟里，向西与王正君跟王正君的二皇姐感情较深。对于王正君来说，这向西就等于他的一个妹妹。向西幼时性子沉默，但时常跟在王正君身后，是名副其实的小尾巴。
只是待王正君成嫁后，这向西也长大了，两人才渐渐疏远了些。
如今，再见到向西已时隔十年了。
向西先是朝王正君鞠了鞠手，沉默了会儿，才苦笑。
“若是能给身份，我何须如此。就算我愿意，他又岂会愿意。”
王正君也跟着沉默了，片刻后，才微微抬手，指了指那无名墓碑。
“他并不是华朝的人，我听说五年前丰朝与华朝交战时，当时的敌军将领是个男子。那将领死后，尸首却不知去向。”
王正君没有将话说得明白，等待着向西的下文。
一旁的王殊与钟毓却因为王正君这话惊呆了。
钟毓看向那墓碑，又看看向西王爷。
果真，这向西便是将黑骷髅尸首搬到华朝的人啊！也难怪黑骷髅变成鬼后会游荡在华朝这里。
听着向西王爷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隐情。
钟毓没有打扰向西与王正君的叙旧，带着王殊站在一旁当柱子没插嘴。一直到落日黄昏。
入夜后——
鬼爷又出现在钟毓面前了。
“小爷饿了。要吃饭。”
说罢，抬起脚尖，轻轻地踢了踢钟毓的背脊。钟毓正背对着鬼爷看书，听见鬼爷的声音，连忙应声。
“知道了。早就给你备了你爱的东西了。”
钟毓带着鬼爷到桌子前，给他看了看上面摆着的鸡蛋蒸水豆腐。鬼爷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钟毓的肩头。
“恩，小爷很高兴你有心了。”
说罢，便凑到钟毓跟前，主动献上一吻。钟毓被吻得蒙了，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那是来自鬼爷身上的，这才知晓。
鬼爷又喝醉了。
鬼爷吃着鸡蛋蒸豆腐，本来吃得好好的，结果吃着吃着却突然低下头安静了。
钟毓原本在看书，觉得身后安静了不少，扭头望去。这一看，倒是惊到钟毓了。
鬼爷居然在哭。
还是无声的哭泣。
钟毓连忙放下书，坐在鬼爷身旁，拿着手帕一边给鬼爷擦眼泪，一边问道。
“你怎么了？又哭什么？”
鬼爷酒品不好，喝醉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经常会出现的戏码了。
鬼爷没擦手帕，却是拿着钟毓的袖子往脸上擦，一边擦一边哽咽道。
“小爷还没嫁人就死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小爷当年可是人见人爱的俊秀郎君，怎么英年早逝了？”
嘴里一直喊着“亏本了”，钟毓却听得嘴角直抽。
她记得这话黑骷髅之前也说过。这是被黑骷髅勾起了伤心往事了吗？
钟毓只得轻声哄道。
“不哭了，不哭了，谁说你亏了，这不还有我吗？”
鬼爷哭得眼角发红，鼻子红红，从钟毓怀里抬起头，双眼泪眼朦胧，好不可爱。“有你有什么用？你到底几时娶小爷？小爷都等到脖子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