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 / 2)
“晏晏,晏晏……”
付盈晏站在一片混沌中,想寻找那声音的来处,努力往前跑着:“你是谁?”
可是,始终一团迷雾,什么也找不到。
她试着睁开眼睛,酸涩的眼皮好像要黏在一起,浑身的骨头依旧疼得厉害。
这是一处不算明亮的房间,桌上点着一盏宫灯,好像还有隐约的女子哭声,原是对面依偎坐着一对女子,正在悲伤垂泪。
“怎么会是时疫?明明都好好地,这就染上了?”一个女子哭着。
另一个也是悲从心来,红着眼眶:“这时疫治不好的,根本没有药,听说好些人都拉去烧了,咱们是不是……”
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话,付盈晏记起自己好像也是得了这种时疫,还记得在勤政殿外晕倒了,当时有人接住了她,是谁?
身上虚脱无力,她嘴张了张:“不是时疫,是伤寒。”
听见付盈晏醒了,原本两个女子也不哭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复杂。
大概是知道时疫治不好,平时那份伪装干脆也不要了,冷冰冰的讥讽着:“要不是跟着公主过来,我们会这样惨?什么伤寒?您怕不是糊涂了,把自己个儿当成大夫了?”
另一人也虚弱的附和:“她的命不好,就是个祸星药罐子,指不定就是因为她,才给咱们染上病。”
付盈晏不想解释,她现在没有力气,甚至嘴唇还麻麻的疼着。
可对面的人显然不想让她好受,继续讥讽着:“公主可代表着周国呢,白日里那样被羞辱,是我的话,可没脸活下去。”
“小声些,魏帝就在外殿。”另一人赶紧提醒了下。
如此一说,付盈晏倒也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
有人说:“陛下,这时疫可是大事,入冬以来越发厉害,宫里这时候可得仔细。”
“没错,幸亏是发现得早,杜绝了后患。现在仔细想想,莫不是周国故意为之的阴谋?不得不让人多想……”有人道。
“毕竟是周国的公主,且让人搬去城郊再安排,可好?”
“陆大人所言甚是,想来好好做,周国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是他们的公主出了事。”
外面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完全忘了在勤政殿前,声泪俱下的那一番忠心,什么两国交好,百姓安乐……这些人也不过是一时一副面孔罢了,用来凸显身为臣子的重要性。
眼看这事无人开口反对,就像是已经定下。
偏殿,两个女子哭得更厉害,加上生病,脸上那叫一个好看,“送出宫?那不就是让咱们等死,那里谁会救治咱?”
而付盈晏晕乎乎的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也明白过来,送她出京城并不是放了她,是想让她去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她才不要死,她要好好活着,这条命,当初是乳母拼了全力才为她保住的。
想到此,她眼里蓄满了泪,想着唯一疼爱她的人。一定会好的,乳母总是这样对她说。
付盈晏从榻上爬起来,摇晃着趴去门上,手无力的拍打着:“不是的,不是……时疫。”
外殿静了,一点声音也无,只余一下下的轻微拍门声,好像刚才那些大臣的长篇大论只是幻觉。
“不是?”
良久,隔着一扇门,一道冰冷声音响起,灯火映了浅浅的身影在门上,那人很高。
付盈晏头晕的厉害,身体里好像灌满了铅,整个身子趴在门板上,连着喉咙也疼得很。
“我没得时疫。”她开口,昔日清甜的嗓音,此刻变得微哑。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付盈晏赶紧撑着身子扶住门框,身上还披着那件玄色斗篷,一截子拖在地上。
萧翌修在她面前转身,然后几步走去了外殿的青色帷帐后,朦胧轻薄的晃动着里面的身影,与所有人隔绝开来。
一个御医打扮的人站出来,身上斜挎这个药箱,脸上蒙了根布巾,腰身微驼,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倒像个有经验的。
“面色黄中泛红,体力虚弱,恶心呕吐,这些症状极像。况且,周国队伍中,前两日死的那个侍女,正是得了时疫。”御医道,看着少女的脸,颇有一番遗憾道,“适才公主睡着的时候,老臣已经把过脉了,却是时疫无疑了。”
付盈晏坚定摇头,朦胧的眼神虚弱而认真,“我只是风寒,时疫明明会腹泻不止,我没有。”
“那等症状是后面才有的,得是厉害了。”御医倒也不急,就这样解释着,像在耐心劝人接受现实。
“那……那我要是退热了,就不是时疫。”付盈晏又道。
这次的时疫,染上了便高热不退,若是能退热,那也就是普通的风寒了。她或许别的方面什么都不懂,可是不是风寒她还是知道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好好查一下,就直接定了她的生死?
“这……”御医脸上为难。
付盈晏扶着门走到外殿,眉间轻皱,恳求着:“很简单的,就三样东西……”
一位朝臣看着,顺便往后退了退躲避:“眼下情况严峻,公主还是莫要乱走的好。”
另一位也是神情淡漠:“莫慌,只是去京郊而已。”
“是啊,好好养着会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付盈晏根本插不上话,急得跺了下脚:“你,你们先听我说呀……”
她看众臣纷纷低语,已然是认定了她的病。因为激动,脸色涨得更红。
“说说看。”帷帐后,一直不说话的萧翌修开了口,手里玩着一把匕首。
付盈晏眼睛一亮,有了一丝精神,赶紧去了幔帐外:“蚕砂,竹茹,陈皮煮水,喝下后很快就会退热,土方这种很有效的。”
“退不了当如何?”萧翌修问,“让孤拿一整座皇城做赌?”
付盈晏一愣,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