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思过(2 / 2)
可同样的,她也不是梦中的苏京琼。苏京琼软了手臂重新躺回床榻,素锦将帕子洗了洗,再转身见苏京琼已经闭上了眼睛便将帕子放回了盆里,将纱幔放了下来。
“荀夫子可有让人传话过来?”
素锦端着铜盆有些踌躇,她看了一眼纱幔,里面的人影有些模糊,“奴婢听婆子说荀夫子在娘子去信南侯府那一日便与夫人请辞了。”
苏京琼撩起了纱幔,青色的纱幔衬的她那双手细白如玉。
“请辞?去了哪儿?可还会回来?你听谁说的?”
素锦咽了咽唾沫,端着铜盆的双手紧紧的捏着盆沿,含糊不清道:“奴婢听打扫院子的沈妈妈说的,说荀夫子是回了老家,其他的奴婢并不清楚。”
她好不容易从夫人手里逃过一劫,今日若是与苏京琼全都说了,那便是在她面前嚼舌根,再让夫人晓得了怕是真的要绞了她的舌头将她发卖去青楼楚馆。
苏京琼坐了一会儿,纱幔重新垂在了地上,素锦悄悄的退了出去,苏京琼有些寂寥的盯着纱幔看了一会才颇为无趣的躺回床榻。
直至睡前她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份补上的课业是否交到了荀夫子的手中。
第二日午时陆之垚来了一趟西苑,他只站在院子里隔着帘子问候了一声苏京琼,听她音色饱满,并无不妥便放了心,回了信南侯府。
苏京琼被拘在了西苑里绣嫁妆,说是绣嫁妆其实只是在花样上添上两针,其他的都有绣娘来绣,她只绣一些帕子,抹额,荷包,做一些鞋子,待成亲第二日面见公婆与小姑子时送给他们的物什。
苏京琼几乎是天天数着日子过,直到信南侯世子先斩后奏,将边境的一个县令砍了脑袋,说他是贪生怕死,将城外的百姓拒之门外任其生死,粮仓都被那狗官屯在了自家的院子里中,并且还在国丧期间还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关入牢中还满口秽言,言语中全是对皇室不敬,便将他的舌头绞了赐了死罪。
又将边境的情况都说了一通,四五个县城皆是如此,粮仓里的粮食比记录在账簿上的粮食多了一番,这些县令仗着天高皇帝远剥削百姓,克扣粮食,而太守府则紧闭大门,府外有亲卫军巡视,他们所带的一队兵马根本无法捉拿太守,是以上书请求朝廷增派兵马前来。
庆元帝震怒,在朝堂中直接摔了折子,一个小小的太守竟然养了亲卫军,怎么,要造反么?
他派信南侯府世子去平叛外邦骚扰边境事宜,如今倒好,外邦人一个没见着都跑了个干净,倒是发现不少鱼肉百姓的蛀虫。
他直接任命苏薛帐下的副手苏勾玉为巡回使,直言允他上斩贪官污吏,下斩权贵污吏。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将军府后院的婆子都在说道这个,但多半都是感叹一句边境百姓艰苦,随即便说起了信南侯府世子,有的说是信南侯府世子转了性子竟然会办起了差事,有的则说狗改不了吃屎,指不定那吃肉的县令是替陆和安背锅的。
苏京琼绣了大半个月的嫁妆,眼看范阳的曾外祖母寿辰在即,小卢氏才解了她的禁足。
只是信南侯府世子送来的这一通消息,倒是让刚歇下去没多久的上巳节两女郎争风吃醋的事儿重新被人提了起来。
顺道带着萧幼旋也沾了些话题,不过她与苏京琼与谢元容不同,私底下说起她的妇人无不是满意的神色。
她年纪虽比谢元容小,却比谢元容端庄从容,以往有宴会这俩表姐妹都是一块出席的,本就经常被人拿来比较,尤其是在谢夫人带着谢元容去将军府赔礼道歉,萧幼旋也跟着一块儿去了,走后没多久将军府便送了谢礼送去了宁王府,相比较起来倒是越发衬得谢元容小家子气尽干蠢事了。
小卢氏难得放晴的面孔再次板肃了起来,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低眉顺眼坐在下首的苏京琼,她身后跟了两个她先前送过去的侍女,比之那个素锦要稳重些,只是心中却抑制不住的后悔起那日拜托陆之垚送苏京琼去范阳的事来。
只是她月份大了行动越发不便,此时只能再三叮嘱苏京琼到了范阳恪守己律,不要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