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数日之后,白锻应方东恩之邀请乘车到了垣城海边。垣城是南方一座靠海城池,大多数人以捕鱼出海为生,当然,现在这些渔人大多被捕鲛司收编,成为官府的下属人员,除了捕鱼虾之外,他们还负责捕捉鲛人。
蔚蓝无垠的大海上,几艘渔船漂浮在水中,远远看去仿佛沉没的白色海鸥。
岸边,方东恩与公主白锻站在一起,白衣的俊男少女宛如一对玉人,容颜娇艳又夺人眼球。往来的南方官员无人不奉承二人般配之极、天作之合。
方东恩连连作揖笑道他能得公主这般佳侣委实三生有幸,几人你来我往地互相夸耀。白锻压根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站在岸上,正被热辣的海风吹得头昏脑涨,自从鲛人离岸化人,他们的身体便无比脆弱娇气,往常的海风也经不太住了。她收拢了自己身上的大髦,面上愈发惨白。
方东恩与官员插科打诨了一阵,见公主小脸煞白,正要招来下人为公主添衣,不想公主身后一个戴斗笠的男人突然上前几步,他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斗笠摘了下来,径直扣在了公主手中。
男人样貌清秀,声音低柔,垂眸道:“公主戴上斗笠吧,海边风大,切莫伤了身体。”
方东恩立刻怒火中烧,这小子不知哪里来的下人,越俎代庖地将他的活儿与殷勤抢了去,他张了张嘴,又要发火,不想公主白锻竟然对此人说道:“风真大,你没事吗?”
白锻还未曾这样关怀过他的未婚夫呢。方东恩妒忌不已,又不能当着公主的面呵斥这个下人。他美眸转了转,又盯住了白锻身边言笑晏晏的青年——他是什么来头?
白锻并不知道他所想,她浑然不觉地戴上了斗笠。卫桉更是仔细地为她扣好了扣子,旁若无人。
此刻他们正站在舶司上等候捕鲛船整旗,身后无数的捕鲛人、官员与下人,无一不看见了公主、未婚夫与无名青年之间的熊熊火光,各个都暗自称奇,心说世风日下,公主可真是娶不得呀。
又过了片刻,船上舵手总算上前来报捕鲛船已经准备完毕,请公主与世子上船。方东恩扶着白锻从岸上跳下了海边一架小船,又从小船漂浮去了离岸的捕鲛大船边,登梯而上。卫桉随后赶到,他身姿矫健,三两下就轻松上了船。
白锻见他也上了船,又转过去看方东恩。她抬了抬脸,斗笠下露出一截尖白的下颚,纤细的手指搭上了方东恩的胳膊,说:“今天捕鲛大概能捕到多少只?”
方东恩心花怒放,连忙恭敬道:“公主有所不知,捕鲛有时一船数十只有时一只也没有。但愿今天不会扫了公主的幸。”
白锻不说什么了,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拢进了袖子里。两人一齐走到了船舱门前,卫桉自然是跟着她的,他还拿了一把伞,自顾自地撑开了,就举在白锻头顶。
他说:“海上太阳毒得狠。”
白锻笑了笑:“我真是麻烦了你。”
卫桉微微一笑:“这是臣分内之事。”
方东恩看在眼里,心中如同火石擦过般明亮了一瞬。他心道,此人想必便是公主府上那位得宠的男宠了。饶是如此,方东恩也只能强颜欢笑道:“这位公子是公主府上的下人?”
“非也,”白锻摇了摇头,“他是我一位客人。”
方东恩问他:“公子姓甚名谁?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燕京人士。”
“卫桉。”卫桉告诉他,“我是从北方来的,身无长物,只擅长器乐,因此叫公主慷慨留下了,做了府上乐师。”
白锻听了这话,斗笠下的脸显出几分惊诧来。她心想,这人胡乱说话,什么擅长器乐,她可是从未知晓呢。万一方东恩非要他唱歌弹琴岂不是露陷了?也不和她先商量好。
“哦?”方东恩想到了留在公主府里的鲛人女,心里有了几分了然,白锻也许未必真的将他当做男宠,也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歌姬乐手罢了。
如此宽慰自己,他又问:“卫公子擅长什么乐器?”
“胡琴和琵琶。”卫桉笑吟吟地回答,“现在在学一些其他的。”白锻一言不发,在斗笠下斜睨着卫桉胡说八道——什么胡琴和琵琶,公主府上哪里来的胡琴。下次回府,可得差人买一架胡琴来充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