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结盟(十)(2 / 2)
“什什,什么鬼!压死?我了哎!”张县令吓地双手胡乱地去推压在身上的庞然大物。那大物压着?他‘哎呀哎呀’地直吸冷气,张县令定睛一瞧,这才瞧清楚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鼻青脸肿的徐主薄。
“徐主薄,你?”
徐主薄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同时低低地喊:“老?爷快救我。”
张县令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是花名册!
心头剧烈一跳,预感大事?不妙。
身上忽地一轻,就?见徐主薄被?那个叫裴易禁卫军头领,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然后像拧小鸡似的往堂上一扔——
“嘭”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张县令吓地呼吸都停了。
“啪!”
惊堂木重重一拍。
张县令猛地一哆嗦。
坐在官椅上的长公主厉喝道:“尔等放肆!还真以为养在深宫不知?世事?,竟然敢拿个假花名册来糊弄本宫!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头!”
这话也不知?道是冲徐主薄说?的,还是冲他张县令说?的,不过张县令总算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长公主发现了花名册的秘密,正逼着?徐主薄说?出真相。
而?徐主薄被?长公主的人打的半死?,看来这个老?实巴交的下?属并没?有出卖他,不由得心里松下?一口气。
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上方传来长公主冷幽幽的声音:“张县令,你来的正好,本宫有事?要问你。”
张县令一听,背上立即惊出一层冷汗。
完了,这是要找他算账来了。
心绪急转间,张县令目光落在了手里的花名册上,顿时有了应对之?策。他忙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公案前,陪着?笑道:“长公主殿下?可是要问花名册一事??”
宋茹甄冷哂:“你倒是知?道。”
“长公主殿下?息怒,下?官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都是下?官一时不查,错拿了以前的花名册误给了长公主殿下?。下?官察觉到不对后,就?立马把真的花名册又给长公主殿下?送来了,还请长公主殿下?过目。”说?完,张县令毕恭毕敬地将?花名册奉上。
宋茹甄佯怒:“身为朝廷命官,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弄错!”
张县令点头如?捣蒜道:“长公主教训的是,下?官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宋茹甄见了张县令那股怂样,使劲憋住笑,冲裴易递了一个眼色。
裴易领命,扬起下?巴,手往腰间佩刀上一压,杀气腾腾地走到张县令跟前。
张县令畏惧裴易身上的气势,递花名册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裴易垂眼看着?花名册,没?有立马接在手里,而?是等了一会儿才接了呈给宋茹甄。
就?这么一小会儿,险些没?让张县令吓地尿裤子,直到裴易拿走了花名册,他才暗暗地松下?一口气,双腿也忍不住一阵发软。
原以为朝廷派来的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公主,他这才想借机狠捞一笔,不成想,竟是个女阎罗,一上来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徐主薄,就?冲他宁死?也没?有出卖他,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多给徐主薄一点好脸色。
宋茹甄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花名册,蹙眉道:“竟然少了这么多人?”
张县令解释:“不瞒长公主殿下?,自从两年前干旱,百姓们没?了粮后就?饿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百姓为了活下?去就?抛田弃户的跑了出去了,至今还未归……”
宋茹甄合上花名册,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个确定是真的花名册?”
“千真万确,”张县令生怕宋茹甄不信,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千真万确!”
宋茹甄点了点头。
张县令见宋茹甄眉目舒展,忙试探着?问:“长公主殿下?,不知?灾银……殿下?打算何时交接?”
“慌什么。”宋茹甄漫不经心道,“这样,你先在街心处搭一处高台,广而?告之?全县所有的百姓,让他们五日之?后在台下?等着?,本宫带了陛下?的口谕要对通县的老?百姓们传达。”
张县令一听有陛下?口谕,吓得面色骤变,忙点头应是,哪里还敢再试探半句。
宋茹甄反而?想起什么来地问:“对了,你方才说?……找本宫有什么事??”
张县令道:“下?官特来请长公主殿下?前去用晚膳。”
“通县连着?两年干旱,颗粒无收,他区区一个县令后院倒是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你看,这屋内的陈设,”宋茹甄的目光在多宝阁陈列的各种奇珍异玩上浏览着?,一边啧啧道,“随便拿一件出去卖就?够十几个百姓一年的口粮了。”
原以为来到通县之?后,县令给他们安排的下?榻之?地会是城里的酒楼,没?想到这张县令竟然直接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家的后院里来了。
张县令的内宅竟不在县衙后院内,而?是另置了宅子,这宅子气势颇为恢宏,前三进,后三进,拐半天找不到出口,可不比她的公主府小。
“你是公主殿下?,作为一方地方官自然想拿出最好的款待贵客。”褚晏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花名册,一边看,一边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这个张县令这般豪奢,他就?不怕本宫回去后,告他一个贪污之?罪吗?”
褚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凡事?要讲证据。”
宋茹甄指了指满屋子奢华的陈设,讶然道:“这些难道还不算证据?”
“目前还不算。”
“什么叫目前还不算?”
褚晏从花名册上抬眸看了宋茹甄一眼:“这些证据还在张县令的口袋里,他可以选择随时让这些东西消失。”
也是,她身为公主,住在别人家,总不能像个贼一样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查证吧,到时候张县令再反咬一口,说?这些东西不是他的,她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反而?沾了一身腥。
宋茹甄黑溜溜的眼珠子忽地一转,她走过去拿走褚晏手里的花名册,又朝门口看了一眼,怕隔墙有耳似的凑到褚晏耳边,用气音小声地说?:“褚晏,你武功这么好,要不……你带我一起夜探这县令大宅,我们再去找找有什么其他证据?”
湿热的气息不经意?地钻进耳膜里,褚晏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尖挺的喉结微微一滑,道:“……好。”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一道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县令府的院墙上,那身影比普通的人略宽,速度却极快,几个兔起鹘落,便来到了院内的一棵大树上。
褚晏低下?头,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的宋茹甄,低声道:“到了。”
宋茹甄的心还在一个劲地狂跳,她没?想到褚晏的轻功这么好,更没?想到飞起来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刺激,刺激的她的一颗心随着?褚晏的起跃,差点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听见褚晏的声音后,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瞥见四周黑漆漆的,耳边有树叶轻响,低头一看,脚下?悬空,抱着?褚晏的手越发用力?了,恨不得四肢死?死?地缠在褚晏身上,她连忙闭紧眼睛小声问:“这是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打着找证据的幌子公然卿卿我我,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