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1 / 2）
卫崇渊一直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等确认黑衣人真的走远了才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整个人便直接瘫在苏黎身上。
他享受此刻两人独处的气氛,好到他都?快忘了自己的伤口还在渗血。
“卫崇渊。”苏黎突然唤道。
卫崇渊轻声“嗯”了一声,低头看他,“怎么了？”
苏黎深吸一口气,道：“你别对我这么好。”他低着头,语气平淡近乎陌生,“我不值得，就这样吧。”
卫崇渊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苏黎推开他,转身同卫崇渊面对面，拱手作揖，眼里?坚定的光芒刺得卫崇渊不敢细看,他道：“就此告辞。”语毕转身就走。
卫崇渊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重复自己的不解：“你在说什么？”他的手下意识收紧，拽得苏黎生疼。
苏黎皱眉，撸下他的手，烦躁道：“离我远点,我不是你能许诺一生的人。”他又回头瞥了卫崇渊一眼，语气透着烦躁，“还请不要做,有辱殿下您身份的事。”
卫崇渊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他哪里?不好，哪里?比不过别人，哪里?让他如此不值得珍惜,哪里?又让他要做到现在这般被人嫌弃如草履的程度！
论身份他是卫国三皇子，论财富也足以保他一生衣食无忧，论权势，虽及不上龙椅上那?位，但也?人能在他手上讨着便宜欺负他！
卫崇渊苦笑出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恨不得就此撒手人间，再也不想见他一面。
但他又舍不得。
就算到了这一步，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口便揪得疼成一团，难以忍受。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就将这人放在了??上，还是如此重要的位置。
卫崇渊动了动胳膊，他试图追上去抓住苏黎，哪怕是将人绑住，绑在他身边也好，只?要能留住苏黎，他再也不想计较用何手段，既然柔情攻势不行，那?就强取豪夺，绑在身边，早晚能看透他的??思。但卫崇渊伤势过重，又不想在苏黎面前示弱，竟一时虚弱得连一步都?追不出去，只?得无力?的放下手。
语言上他天生寡薄的词汇，让他再说不出更多挽留的词句。
苏黎背对着他，不用眼看，也知道他伤势不轻，只?命令自己不可??软，咬碎一口银牙，头也不回的抬步离开。
两人隔着重重树海，仿佛瞬间天南地北。
他们不合适，莫说他是风月女子，就算不是，卫崇渊皇子的身份跟他也不可能在一起。
相反，他如果真是个风月女子，反而还好些，可他不是，他是个男人，卫崇渊如果知道他是男人，他可能根本不会喜欢他，或许还会觉得恶??。
苏黎有些自嘲，他顺着系统指引顺利下了山，系统告诉他，在他离开不久后?，顾九便找到卫崇渊，现在他已经脱离危险，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山上风景如画，山下烟火人家。
苏黎安了??，寻了处猎户敲门，送了粒碎银换了顿饭，又休息了一晚，翌日便搭着猎户的顺风牛车进城。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同他空荡荡的??一样，一瞬间，他好似又回到了刚逃到濮阳城的那?年?。
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他10岁，被卖进青楼打?杂。
刚开始，老鸨嫌他力?气小，?少给他苦头吃，直到他日益长开了，越长容貌越惊人，险些被打?手侮辱，老鸨救下他，开始给他安排着手学?习琴棋书画，歌舞诗侍。
那?之后?，他的日子才越发好过起来，男扮女装以后?，连追杀他的人都?慢慢消失了痕迹，正应了唐先生给他掐的那?卦：女装示人，可半世无忧。
也仅半世而已，不过也够了。
二十年?还查不清是谁要害他全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猎户人很?好，给他搭牛车，看出来他不开??，便跟他唠嗑，“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何苦一脸苦大仇深。”
苏黎笑道：“你别看我看起来小，其实我已经二十有八啦。”
在现实十八年?，死后?十四?年?，二十八都?是往小了说的。
猎户明显不信，“你小娃娃怎地开这种玩笑，忒假，依我看，你顶多十四?五六岁。”
苏黎感?觉自己不快乐，我明明才十四?，怎么就十四?五六了呢？他靠在车辕上，望着天。
猎户看他年?纪小，并不计较他不搭?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道：“我娘子要是还在，我们的孩子大概也有你这般大。”
苏黎猛的一愣，身子坐正了些，张口问他：“婶婶怎么了？”
猎户一豪放的大汉，硬生生笑出了几分清冷，“她?命不好，去的早，也怪我，?啥本事，要是多点钱，给她?买最好的药，可能……”
可能……?有可能。
苏黎有些唏嘘，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几次张口欲言又憋了回去。
猎户爽朗大笑一声，道：“不提这些伤??事，她?现在在天上肯定比跟着我快活，倒是小姑娘你，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一个人跑出城来？莫不是和家人闹脾气？”
“不是。”苏黎闷声闷气，“我?……”闹脾气。
他想否认，但是想想卫崇渊，莫名觉得自己真有几分闹脾气的样子，不由气结。
“他才不是我家人。”苏黎道，他家人早就死光了。
他瞪着天，把眼泪憋回去。
猎户回头看了他一眼，彼时苏黎穿着他娘子年?轻时的衣裳，竟让他有几分恍惚，彷佛十几年?前，他娘子还活着时，他们一起赶集的样子。
猎户晃晃脑袋，想到??爱的娘子，笑着劝苏黎：“人生短短，珍惜当下，莫等人不在了，追悔莫及，到时候就晚了。”
苏黎咬了咬手指，不想再听劝，干脆应下：“知道了。”
猎户闻言，好??情的唱起山歌，也不管苏黎是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反正他对自己劝和一对小情侣非常骄傲。
苏黎叹气。
猎户的歌声真的很?难听。
他强忍了一路，等进了城，迫不及待便下了车，又递了一块碎银：“谢谢伯伯送我回来，这是车马费。”
猎户推迟，爽朗笑道：“太多了，昨晚那?块已经够了，我这破牛车又不是好马车，好姑娘，留着自己花吧。”
苏黎坚持送他，“我别的?有，就是钱多，伯伯不要，就是不认我这个侄女！”
猎户顿时有些热泪盈眶，“好闺女，好闺女……”
苏黎把银子塞进他手里?，道别：“我这便回了，您回去的路上小??些。”
“哎！好！”猎户目送他。
卫崇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百花园绑苏黎。
顾九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艰难开口：“黎月姑娘，被林公子请回府了。”他试探道：“属下让人去林府绑？”卫崇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开口，去林府绑人？怎么不去皇宫绑，更刺激。